汪盈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没有如约见到蒋柯。
“你人呢?”
“我刚送助助上学,你等下,我马上去接你。”
“你去死吧。”汪盈伸手拦了辆车。
助助是他们的女儿。
蒋柯知道汪盈不会相信他编的谎话。
她太敏锐了。
一切蒋柯曾经喜欢的关于汪盈的聪明,都在岁月的沉淀里,变成了“敏锐”这不咸不淡的两个字。
她甚至能从蒋柯说话的尾音里听出蒋柯喝了几杯酒。
这些通通让蒋柯觉得害怕。
蒋柯盯着天花板知道自己该起床了。
汪盈把头靠在出租车窗上。
车载电视上放映的是《小时代》的预告片,汪盈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看过青春电影了,大概是从蒋柯变成不只是自己青春的时候。青春带着浪漫一同被埋葬,拔地而起座座墓碑。关于青春的所有,好像只剩下了蒋柯一个人。
“司机,到了,就是这。”
就是这,我曾以为会是天堂的地方。
蒋柯听到门外轻咳和脚步声,就知道汪盈回来了。他太熟悉汪盈了,她知道汪盈上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会从包里窸窸索索地掏出钥匙,二层的狗可能会狂吠一阵,然后在汪盈高跟鞋的笃笃声里,呜地一声闭了嘴。
进门看到家里干净整洁的时候,汪盈见鬼的上下大量了他一眼。
蒋柯对这眼神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将近三年没有打扫过房子了。在过去的三年里,家里的电视机似乎都要比他自己更了解这个家。
刚结婚的时候,汪盈说自己要做世界上最好的老婆,不许蒋柯动一根手指。那是蒋柯最清闲的时候,抱着来邀功的汪盈说自己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商务经理,到时候就买个玻璃罩把汪盈罩起来,当自己的小金丝雀。谁都不能多看一眼。汪盈就在他怀里嘤嘤的笑。
蒋柯没想到时隔多年后,他又重新体验到了这种清闲。而那种焦躁感却更甚,就算是闭上眼,也能看到或黑或白的噪点。
而且。
他的这种清闲没办法告诉汪盈。
汪盈把饭端上桌子。
四周寂静。
她甚至能听到蒋柯突然停止咀嚼的声音,好像有什么话说。
“汪盈。”
“嗯。”
……
“算了,没事。”
“说。”
“……菜做咸了”
“你能有点出息吗?”
蒋柯想说的不是这个,她汪盈心知肚明。可她就讨厌蒋柯这个样子,没有能装的下世界的心脏,还要装的很坚强给别人添堵。真没出息。除了这张脸,汪盈实在没办法把以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蒋柯联系起来。
还是算了吧。蒋柯心想。去哪里躲一躲吧。
他在鞋柜换鞋,对着卧室喊了一声:我去接助助了啊。卧室里的汪盈不知道在干什么,闷闷的嗯了一声。
“哦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被辞退了。”
汪盈卸隐形的手一抖,镜片掉在了地上。
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还是我去接助助吧。”她随便带了一副眼镜出了门。
汪盈知道,蒋柯只是想逃开。他太了解他了。
那就让他逃吧。
蒋柯说自己被辞退的时候,汪盈看到了他二十五岁的样子:
“老婆,他们又没有录用我。”
“老婆,我是不是要更努力一点。”
“老婆,我真的很累。”
“老婆,能让我抱一会吗?”
跟助助回到家的时候,蒋柯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家里全是酒气。
汪盈帮他脱了鞋。
静静躺在他旁边,把手放在他手边。
蒋柯好像醒了,眼睛却依然闭着。反手握住汪盈的手。
“我们结婚多久了。”
汪盈从蒋柯咯吱窝的缝隙里钻进去,抱住他的身体。
“十年了吧。”
不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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