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天空阴沉沉的,像蓝色晶矿被灼烧得发白。流苏起身,拢了拢散在肩上的黑发,白色绸子睡衣显得有些单薄。楼上的人在洗澡,隔着楼板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水声,还有水从下水道流下的声音。明明没有下雨,却有下雨的潮湿感。
镜子里的流苏,脸型偏圆润,是中国传统有福气的长相。端庄种带着些可爱,又有点妖娆。光洁的镜面反射出昏黄的灯光,凄凄朦朦的温暖。欧式花纹大理石,印中国古典美人的瓷砖,中西交融,总是有些不伦不类。
金太太今年45岁了,像缎子一样的头发也掺杂了几根白丝。当年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的眼睛,周围出现了细细的纹理。传统中国女人的美,又添加了几分狡黠。
她闲闲的披上嫩粉绉纹棉织小褂,深红色绿豆汤里的绿豆在锅里翻上来滚下去,氤氲的热气冒出。傍晚最后一抹阳光打在灶台上,似乎晚霞也被打上了,红红的,冷冷的。映在金太太无神的双眼中,最后消逝。
屋子快要完全暗时,金先生回来了。多少年来一直一样,换鞋,洗手,拿筷,吃饭。昏黄的灯光,略有破旧的壁纸,只余碗筷碰撞声的沉默。一切似乎要凝固起来,没有一个人想说话。
金太太黑色羽毛般的睫毛颤了颤,看着冰冷透明玻璃上昏黄的光,一片漆黑的夜,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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