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参加送教下乡的第四天,洲口中学,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学校。在胡英俊老师的手机导航声指引下,梅老师凭着“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的一腔淡定七弯八拐找到了那个藏身僻静之处的学府。我没有上课任务,但实在是机会难得,在自己学校上了两节课后竟能合上大部队的节拍,很开心。其实第一眼见到一下午要待的地方,会有种“恍惚不真实”之感。这和我意念中的学校太不同了,不在小镇上,周围没有商店,没有平整的大道,离省道、县道的距离好像都挺远的,我疑心这是世外桃源。挺适合读书的。
中午是邱老师的班主任讲座。早先吃午饭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邱老师的认真。她的讲稿在我们议定的基础上用红笔标注了很多东西,甚至有哪个内容在哪页PPT。邱老师是我们整个团队中少有的几个全程参与,并且承担课程最多的人。她会课前紧张,会念叨自己的疏忽,会担心自己的课不受人待见,会期待自己讲课时呈现最好的状态,会想方设法与听课者互动,会真诚分享自己咨询过的案例,会从心底油然升起对被教师罚站学生的担忧,会热切期待班主任能多关注学生,把他们当成朋友。总之一个字“真”,好难得。
今天没安排上课,在现场咨询的时间比较多,孩子们也特别“给力”,一个接着一个,弄得部老师笑我“成了红人”。其实,我平时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不太会和人聊天,有时候聊着聊着就悄无声息了。这几天的现场咨询下来,我从孩子们给我的反馈中学到了一点:说出来很重要。有好多孩子在家里面受了委屈,会默默的哭泣,会把自己关起来,会想当然的以为父母没有时间听自己唠叨,会特别懂事的将不服、挣扎、焦虑、彷徨、期待消灭于无形。负面情绪越积越多,找不到出口倾泻,到最后就真如莫言所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出来”。
小A说爸爸妈妈特别爱吵架,外婆又啰嗦,对自己要求好高,平时也只提要求从不兑现诺言。考试粗心,有题目做错,妈妈会要求他将错题每道抄10遍,自己觉得这个办法对改变粗心的毛病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晚上会睡不着,不管数多少只羊都没用。小B说奶奶有事没事就爱吩咐自己做事,做完后从不表扬,有时候还会在自己做了之后再把事情重做一遍,让人特别没有价值感。小C说爸爸妈妈离婚了,自己跟着妈妈生活,但家里孩子太多,妈妈和爸爸的关系很不好,有时候妈妈还会被爸爸打,看着妈妈被打,心里格外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小D说妈妈爸爸离婚两年了。但双方都没有说破,好像在孩子面前竭力维持家庭的完整。自己曾经看过爸爸的手机,发现爸爸出轨的证据,内心很痛苦,特别想不通为什么爸爸要这么做。听着孩子们的絮叨,看着他们眼泛泪光,我自己其实内心早已一片濡湿。为孩子们的境遇感到揪心的同时,我在想我能给予他们的是什么呢?有好几个孩子,欲言又止,我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他们把此刻想向老师说的这个事看得特别“大”,特别严重,怕同龄人耻笑或者不屑,所以我有意识的支开了TA周围的同学,拉TA在我身边,我要给TA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我知道,我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我可以鼓励TA和家长沟通,可以向爸爸妈妈争取福利,可以多站在父母长辈的角度理解他们那样做的原因,可以告诉他们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想点办法调适情绪。但这些都有个前提,你要勇敢表达,你不能想当然的以为作为最亲的人,他们是能够且必须了解你的。所以我很多时候愿意等待,等待孩子们自爆那个“死角”。当孩子们打开心扉愿意和你交流,你就有了“一定能改变什么”的底气。综合孩子们的述说,你可以建议,可以鼓励他们尝试做些事情改变现状,撒撒娇、耍耍手段、联合可以联合的一切力量又有什么关系。
感谢这个团队,四天的时间,百感交集的聚集、冲荡、蒸腾、回味。但愿幕落,你我还能记得彼此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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