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现报

这件事发生在刘夫人的童年，她还是小学生于九香，还不知道世间有些事，会那样地不可思议。

于九香的弟弟于德水，比姐姐小三岁。小时候，德水跟着姐姐，无论在哪里玩，姐姐都自觉照看着弟弟。

于九香上四年级，弟弟德水才上一年级。一个秋天的傍晚，放学了，姐姐没等到弟弟，以为弟弟先回家了。于九香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有个大点的男生，把一个小男孩堵在墙角。九香快步走近，看到那个墙角的小孩就是弟弟。她跑过去，听见那个男生在威胁弟弟。“你要是说了，下回就揍你！”男生说的话，于九香听到了，她快速从后边把那个男生扳倒在地。牵着弟弟的手，就走。男生爬起来，追上于九香，又把于九香撂倒，两个人打起来，于德水大声喊：“打人了，打人了。”男生的婶子正从家里出来，把于九香和她侄子于三保拉开，对九香说：“香妮快领着你弟弟回家去，我领着三保去找他娘。”

于三保被他婶子扯着一只手，三保还回头对着于九香喊，“你等着，于九香！”

于九香也回头喊，“你也等着。”回转头，九香问弟弟怎么回事。

原来是一年级放学早一点，德水没看到姐姐，就自己往家里走。好多小孩走走停停，脚底下有的还踢着瓦片。德水和小朋友们一起，也是走走停停。过一会，几个小孩扯起手来，并排往前走，还说着，“嗡，嗡，嗡大风，嗡了大风买花生。”这时，后边有几个大点的学生往前跑，直接撞向牵着手的小孩子。一下子，摔倒几个小孩。小孩子爬起来，大点的学生都跑开了。德水看到了三保，大声叫，“有三保。”

三保躲在屋角，等小孩子走近，冲出来挡住小孩，“谁喊的我名？”小孩子说是德水。三保放别的孩子走了，把德水拉到墙角，吓唬训斥他，恰好九香看见了。

第二天，于三保和于九香又开战，九香失利。

之后，九香天天放学后，等着三保，非要把三保摁倒才行。

于九香在放学后，悄悄避在三保放学必经之路，等着他一个人出现时，要和他打一架。

好几天，三保都和别人在一起，终于有了三保一个人落在最后的机会。

于九香猛不防地出来，抱住三保，一脚把他别倒在地上，骑上去按住三保，问他，“以后还欺负女生和小孩不？”于九香的拳头让于三保说话了：“好姐姐，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谁说瞎话谁是小狗。”

自那以后，于三保见了于九香，总是躲着。

于三保家屋后头，是于三保的大大娘，整天和于三保的娘骂架。村里的人都知道于三保的大大娘死抠不讲理，很多人不愿意和她接近。一点点的事，他的大大娘也能拍着巴掌，满村里吆喊着骂三天。于三保的娘是骂不过她大大娘的，三保娘就赌咒，“谁不讲理，就叫谁不得好死。”

说来也奇怪，就在三保和九香打架的那年冬天，于三保的大大娘，大早晨从家里出来，走到于三保家的西屋后头，一脚滑倒，四十出头的“厉害”女人，就一命呜呼了！村里人听说后，竟然额手相庆。

于九香那时对生死还没有多少概念，她听见学校里的老师也在说：“这真是现世现报。”她听不明白，回家问祖母，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于九香的祖母说，“香，人得做好事，说好话，才长远。在庄上胡卷乱骂，打架生事，一个庄上都躲她，上天有眼，你看，年轻轻里，撇下四个儿，这不就是现世现报！”

祖母说的，于九香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但是她好像懂得了：人做坏事，打架骂人，会突然就死的。

于九香的小小心灵世界里，开始对打架，骂人，做坏事等有了默默的控制与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