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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2期“任”专题活动。
“没事儿,怎么也能过。有我吃的一口,就有你们的一口。”这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国庆节,老爹送给刚结婚的我俩的一颗“定心丸”。振地有声,立竿见影。
九月二十九日下午,我骑着上学时老爹给买的飞鸽牌自行车,手握车把,径直骑行了三十五里的路,如约与大夏到他所任教的镇政府领了结婚证。届时,公公也在现场。
就在沾有红印泥的食指在那个64K大、贴着我俩肩并肩照片的红本本上摁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如只被围笼圈起来的小鹿,噗通噗通乱跳着,欲安欲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民间俗语像飞蚊一样,在耳边若隐若现,恍恍惚惚。
要不是大夏那副1.85米的高大身躯给照着,牵着魂,老爹那颗保你饿不着、他能过你就能过的“定心丸”驱动着,仅凭他每月那96块钱的薪水,每月除了15块房费,3块水费,5块电费的固定支出外,其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就得读指头。日子会过成啥样,真的无法想象。
大夏也是不听他父亲和兄妹的劝说,人家们一眼看到底的“苦日子”,他没有言听计从,有的是义无反顾地把“苦日子”接受了下来,直面担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就这样,大夏教书挣着那不到百十块钱的工资,维持着我们家基本的生活开销。老爹种着十五六亩的口粮田,供应着包括我们大女儿在内、大大小小九口人的一日三餐。一天天,一年年,不急不慌,转眼十来年过去。直到我的二女儿出生,大夏的工资翻了两番,两弟弟到了谈婚娶妻成家的时候,老爹对我家的负担才逐渐减轻。加上后来我也走出家门,挣上了零花钱。我们的日子彻底脱离了老爹老妈的接济。
如今,两个孩子圆满完成了研究生学业任务,也有了相对好的工作。老爹妈的年岁已高,而且体弱多病。老人的看病就医,日常生活所遇到的困难,以及往后的养老问题等等,已成了儿女们绕不开的话题,躲不掉的事儿。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要说我家大夏吧,三十年来,在娘家的贡献早就超越半个儿了。我是弟妹中排行老大,大夏当然也不例外。弟妹们小的时候,什么田地活儿,家务活儿,取长动短的跑腿活儿等,大夏可是任劳任怨,没少干。他是岳父母心上的女婿,弟妹们都很尊重他,父母也非常待见他。
即使现在,颤颤巍巍的二老都不慢待大夏。比如,二老已做好了简单粗陋的午饭,他突然来了。老妈一定不会让女婿跟她们一起吃随茬就饭,总会另外再给他做个新鲜菜,招待他,不委屈他一点点。
老父母毕竟已日暮苍山,还能自立自理多少年月,着实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这年龄,周围的熟人,同事,朋友中,老父母年迈痴动、或生病,行动不便,照顾不了自己,成年累月连累儿女的例子屡见不鲜。大夏的耳郭,备受一些有关赡养老人时,所引发的各种不良思想和言行的冲击。他把个别人的事故当成自己家的事儿,时不时就想给我敲敲警钟,能感觉到他担心老父母的养老问题,怕我管得多,并小说弟妹们的不周不备。他现在腰杆子比二老硬了,竟把我老父母身强力壮时,接济他的家,帮他度过了十年贫困日子的恩情抛到脑后。
一般情况下,我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又一次,我听说我同学的母亲被三个孩子抛弃,活活地饿死在猪圈棚里。回家我跟大夏打抱不平,说:换我,就是拼命也不能让老妈遭遇那个下场。没想到,这话直接捅破了他的那层窗户纸。他立马把脸拉下来,说凭啥三个孩子让一个全全负担?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也只能那样了。
我一见不对头,随即回怼了过去:“什么只能那样?只能说我那同学无能到极点!弟妹们管不管是他们的事儿,她管不了人家。可她管不管,是她自己的事儿。她父母把她养大,供她读书到二十多岁,她成了家立了业,难道她连寡母口饭都给挣不了吗?换作是我,只要手脚能动,不睡觉也得去给老妈挣口饭吃,不会让她落到如此悲惨绝望的地步!”
这是神圣使命,是生而为人应尽的任务,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孩子,她们是我们的生命源泉,是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有我吃的一口,就你们的一口。”老爹这句话我永远都铭记。
大夏听了我的一番话,脸渐渐由阴郁变舒展了。他可能感觉顾虑的有点过。因为,我的四个弟妹们都很孝敬父母,父母的养老问题根本不会落在我一个人头上。退一步说,假如真有个什么意外,我肯定不会逃避责任的,我坚守“爱出者爱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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