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接到贾正义电话,他成功阻止了陈可可和男友继续交往。一开始,我还很高兴,可随着他电话频率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激昂,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他来电只说陈可可,方远梁媛以及娟只字不提,果然,“老大,我……我发现……”
“有屁快放!”我不耐烦道。
“我爱上她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萌生了爱意,我现在控制不了不去想她……”我脑袋轰的一声,万物都倒塌了。
“你怎么不说话,为我感到高兴吗?”我气的咬牙,高兴你娘的腿。
“我让你帮我做事,没让你谈恋爱。现在要么回来,要么完成任务,二选一,你看着办!”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他很克制地说,“老大,我对不起你。方远几天前失联了,学校和派出所都在找,我也找了好久……”完了,我呆坐沙发上 ,脑中不停重复一句话:天意难违,我不过凡夫俗子一枚,人胜不了天。可心里焦躁拧巴的紧,竟臆想出一种错觉,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只要陈可可不恋爱,不和我前夫结婚,她就不会受到情伤,不会进入“往生谷”避世,前夫也不会死,一双儿女更不会送出国,不会生死难料,祸福未知 。
“老大,我至少能帮你拆散他们,挑拨陈可可和翁娟的关系。”
“你回来吧。”我何苦再搭上一条性命。
“为什么?”
“你至少先回来,我有话要当面对你说。”
“手机里说也一样,我房间没有人。”我没有心思和他周旋,二十年前的我们,为了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被放养的孩子不知道怕,还有我前夫,十足的恶棍痞子。当年爱上他那股狠劲,被一个男人拼了命的保护,这种幸福迄今为止,还是要感慨一下。
“我和你说最后一遍,现在,马上,立刻回来。”
“晚一点会生命危险……”
“你就是贾正义,胆挺肥呀!”手机里的声音变得嘈杂,好似忽然冲进去一波人,揪起贾正义就打,他一开始还顽强抵抗,大声呵斥,后来求救声越来越弱,我在手机里大声呼喊,终于有人接了……
“你们快点放了他 ,这群混蛋……”他呵呵大笑道:“你们继续打,让这个兔崽子惨叫声再大一些……”
“你闭嘴,仔细听我说,我就是陈可可,从另一个时空穿过来的陈可可,二十年后的陈可可,你不要挂断电话,你左腋窝下有一颗大痣,右腿膝盖正中有一个椭圆形胎记,还有,我的声音你是不是很熟悉。”
“你到底是谁?”他在那头咆哮。
“你先把贾正义送去医院抢救,他安全到家,我再打给你。”
“快,停下,快停下,把这个家伙送到医院抢救,还愣着做什么……”那边一如既往的嘈杂。
“好了,可以说了。”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息声。
“你必须离开陈可可,如果你爱她,请放了她。”
“这对你们,及上一世的孩子都好。”
“上一世的孩子,我不明白……”他急了,但不敢对我发火。
“还有,让她离翁娟远一点。” 我斩钉截铁道。
“翁娟,可是她最好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翁娟很善良,她将来要嫁的人,家族背景太强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保重!”十几天后,贾正义平安回到北京,他看上去很疲惫,一句话也不愿说,蒙头大睡,白天在储藏室睡,夜晚在沙发上睡。
“我要走了,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那天他穿戴整齐,一脸寡淡。
“几个月前,我在医院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城东新区正在紧锣密鼓建设中,现在无论媒体还是大众都持有反对意见,你们要抓紧时机,把手里不动产转变成现金,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楼盘,商铺都行。”
“我不看好它,成都商圈够大了,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决策者脑子进水了吗?”
“十年后,它将是成都最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阿四已经把房子和旅店卖了。”
“袋子里的零食路上吃,我不送了。”感觉身子越来越沉,人也很容易疲惫。
“我信,可是没有钱。”
“我十八岁就出来打工,一个人养活全家老少十几口,这些年靠坑蒙拐骗,投机取巧勉强能填饱肚子。现在有天大的商机摆在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没有钱,我有,可我实在不方便,你愿意帮我吗?”
“如果你还信任我,我们到屋里说……”他搀着我,被盛老师撞见了,她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小韩,家里来亲戚了?”
“啊!我,我哥出差到北京来看我。”贾正义握着我的胳膊的手抖了一下,我笑着看他,“哥,这是新邻居盛老师,他们夫妻都是老师,性格可好了。”贾正义抽出手,笑着说:“盛老师,你好!以后我妹妹……”
“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远亲不如近邻嘛!”
“多谢!多谢!”他拱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张卡里有三十万,你取两万给我,剩余你看能买什么样的商铺,挨着阿四更好,先不要忙着装修,买房子和他商量一下,他有经验。”
“看着我干什么,去吧!”
“我和盛大姐说好了,一同去农贸市场采购,他老公开车。”
“卡给我了?”
“你不怕我拿着钱跑路?”
“你就这么信任我?”他侧身站在门口,阳光折射出的七彩光芒像一道屏障,把我们隔开。
“放心,快去吧!”
“我收拾一下,回来陪我去一趟农贸市场,该多囤一点了。”他没说话,大慨哭了,见识过欧寒欧澈兄弟俩哭,也就见怪不怪了。半个小时后,我在沙发上看书,他火急火燎闯进来,端起桌上凉茶一饮而尽。
“慢点喝,发生什么事?”我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猜疑,难道卡里没钱?或者方远他们遇到困难了?
“你……你猜猜,卡里一共有多少钱?”他撑着桌子,瞳孔放大,中了彩票一般。
“三十万,你不用这样大惊小怪。”他摇摇头,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五百万,整整五百万,他好有钱呀……”他的感叹声后面加了无数个小数点,我百感交集,无以复加。
“韩春花,我们走吧!”盛老师在门口。
“好!”我拿着包。
“哥哥不去吗?”她笑盈盈问道。
“去!”贾正义把卡放进我手里,扶我出门。第二次到农贸市场,我还是唏嘘感慨了一番,好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那边有一家粤菜馆,汤煲得不错,中午我们随便吃一点。”陈老师说,“好呀!我哥买单。”余光瞥见贾正义眉毛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扯,笑得很牵强。
那顿饭吃的很满足,温馨和睦的氛围中,即使不太熟悉的朋友也能推心置腹侃侃而谈。从交谈中了解,他们结婚十几年了,一开始丁克,想过快乐的二人世界,相比传宗接代,延绵子嗣,他们更在意生活质量,不想让孩子成为生活的负累,我很崇拜地看着盛老师,嘴里念念有词道:“我将来也要丁克。”说没说完,就不得不接受他们三人的死亡凝视,以一敌三,我输的很掺烈。
“姐,如果有了一定留着,将来也有人照顾你们。”
“她想要,做梦都想生孩,可已经过了最佳生育期,何谈容易呀!”陈老师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老婆,说了一句让我瞬间泪崩的话,“老婆,是我让你这辈子当不了妈妈……对不起!”我把卡交给贾正义,“去买单吧!”
“你必须跟我回去,这么大一笔钱取款机要取到猴年马月?”回到家,还没好好休息,就听到贾正义迫不及待地说。
“我刚才和阿四通电话了,下周二开盘,你同我一起回去……”我走哪他跟到哪,我躲不掉停下了说:“我现在孕肚很明显了,如果被舅舅舅妈或者同学看见该怎么办?”他脸上和缓一些,笑着说:“我和阿四都安排好了,明天阿曼兄妹俩带你舅舅和舅妈去云南旅游,哎!那个老太太你不知道有多难缠,非要来北京,阿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说她先去云南,一周后到北京,那时看你的了 。”
“你安排吧,我累了。”
“对了,我坐不了高铁。”
“没关系,坐火车也很方便,我定一张卧票。”
“不行,我现在反应很厉害,你总不能让我把孩子生在火车上吧?”
“飞机,三四个小时就到了,不过睡一觉的功夫。”他很有耐心,不烦不燥态度诚恳,我很满意。
“我现在33周了,不能坐飞机。”看他愁眉苦脸,我噗嗤一笑:“刚才逗你呢!你去买一辆车,用你名字。”他摇摇头坐下来,“看来你真不懂呀,外地人在北京卖车很麻烦。我打电话给阿四,让他开车来带我们,这样可以吧?”
“可以。”他甩了甩汗出去打电话,第二天中午,阿四就到了,车内饰也焕然一新。
“我们都在,明天上午带你去做产检,所有指标都合格再回成都,你看怎么样?”
“好呀!都听你的。”我乖巧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去菜场。”他解下围裙问。
“很想吃鱼,红烧糖醋都行,最最想吃鱼头炖豆腐,饭店里的不好吃。”他撇我一眼走出去。
回成都的路上,我受到最好的待遇,吃了睡,睡醒了吃,不吃不睡看他二人斗嘴,别看贾正义一副老江湖的做派,十斗九输,输的没有一点脾气。
“到了,你先在车里休息一会,我们出去看看……”
“怎么样,人多吗?”我问,他摇摇头,头伸进车窗,“撂棍子都打不到人,确定要买吗?”我推开车门,“太好了,你去找负责人,看能不能优惠。我免费帮他们打广告,这么多商铺楼盘没人买,开发商估计要跳楼吧!”
“好,你们在车里等一会。”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我暗自窃喜,几年后你一定会感激我,感激今天的决断。我们被请进了贵宾室,开发商以及市领导个个满面春风,态度和蔼。我简单说出了我的诉求,选了几个不错的地段。
“一共四百八十万,现金还是刷卡?”楼盘经理克恭克顺问道。
“原本打算取现金带过来,可时间太紧张了,刷卡吧。”贾正义手哆嗦一下,从贴身腰包里拿出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银行卡,交给工作人员。他不停搓着手,局促不安。
“一……”女子低头看了看电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我。
“一千万……都买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方远什么时候又打钱进去了,这不添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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