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长假的某天,天空飘渺着蒙蒙细雨。
友人电话里问我今天准备怎么过,我几乎是没加思索的回答了她,“哪也不去,就想安安静静的看看书。”可是后来我却没有真的认真的看书,而是漫无目的撑着伞,独自站在街头。我不知道被什么莫名的情绪打扰,只是安静的站着,漫无目的。偶尔想起戴望舒,想起他的《雨巷》。想起那种凄美又惆怅的情怀。可是我没有油脂伞,也找不到那个年代久远的雨巷,和那个结着愁怨丁香一样的姑娘。我的记忆有点斑驳,像那些斑驳的青石板小路,某天,在时代的长河和所谓现代文明中,班驳的变迁了。
我静静的仰望着天空,这灰蒙蒙的天空细雨依旧,斜斜的,密密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有人在叫我?我出窍的灵魂仿佛忽然附体般的转身,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正带着甜美而稳妥的笑容看着我。“你傻站着干嘛呢?一天的雨。”她看着我,音质悦耳动听。她也和我一样,穿着洁白的衬衫,撑着一把透明的牛筋雨伞。我说:“你不是在北京了吗?怎么又跑到了这里?”
“北京终究不是我的故乡呀!”她说,“老远就看见你站这了,怎么?等谁吗?”
我沉默着把手伸到伞外,触摸着雨丝的清凉,心不在焉的说:“如果我说等你,你也未必信的,所以与其这样有着敷衍的嫌疑,到不如不费力的解释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不知道我在等谁,也不知道有谁需要我这样心不在焉的在雨中等待。所以说完这些莫名的连我自己都找不到逻辑的话之后,我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见我不说话她也开始了漫长般的沉默,低着头轻轻的踢飞脚下一枚小石子,然后对我说她和他的男友分手了。
作为她的好友,听她这样突然的话题后,我竟然一点也没显出惊讶的神情,仿佛那在我的映象里早就看见了她们现在的结局似的。因此我只是依然心情淡定的握着那柄透明的牛筋雨伞,目光慵懒的看着伞外不慌不忙,不急不慢的雨丝,密密地斜织着贫瘠的人生。
“遗憾吗?”我轻声的问她。
“遗憾要说没有那也是假的,毕竟相恋了六年,就这样在没有一点硝烟的战争里结束了。说不上谁对谁错,谁都有谁的无可奈何。”她说,“其实我便不在乎那些彩礼和首饰之类的物质的,但是我过不了我父母那个所谓的面子问题。”
“不仅仅只是你父母的面子吧?难道你真没有觉的你的面子问题也很重要吗?”我清瘦的语气问她。
“也是,当然,我承认我也有些时候掺杂了自己的面子,毕竟婚姻是大事,总的体面点吧?难道这也有错吗?你看我的那些同事,朋友,哪个不是风风光光的婚礼办的很体面?我要是啥也不要点,那我的面子往哪搁?不被人家笑话吗?”她说完这些,然后又继续给我举例,那个谁谁钻戒钻石有多大,那个谁谁彩礼要了多少,那个谁谁在什么酒店场面有多大,还有那个谁谁什么什么的我都静静的听了。
听完了这些之后我依旧清瘦的语气问她,“你告诉我这些干嘛?是后悔呢?还是在遗憾,失望,或是抱怨呢?你在比较什么呢?财富?还是爱情?你是想通过婚姻作为一次一夜暴富的生意吗?”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她,或者反问她。一时好像没缓过神来,因为我没有跟着她的思路在走,所以一时语塞,木木的看着我,嘴巴张着想要说点什么似的,但又一时说不出话语来。
“那------还是我错了?”许久她很疑虑的挤出几个字来。
我不再说话,我在想或许我今天说的话有点过火了。其实我们都说不好谁对谁错,谁都有选择爱情的方式,或理解观念的权利,谁都有权利去争取自己所谓面子的自由。不过我只是感觉遗憾罢了,到底追求的是爱情还是财富?或者说到底是追求的爱情多点还是物质多点。你没有错或者错了都无关紧要,爱情毕竟不能当饭吃,但如果给了你整片海域的山珍海味,不给你调配的佐料你也只能是食之无味。外面都说女孩子不要只贪图男子对你好,该要的还是的要,那是身份的问题,要的越多身份才越高。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也多数是世俗的道理,世俗攀比出来的道理。要彩礼要首饰要排场都没错,但你要知道这个前提是人家有没有,能不能拿得出来,老百姓终究不可以跟土豪去比的。你不是说人家自己在农村刚盖了小别墅,现在为你人家父母又在城里买了套房,花光了所用积蓄。你难道不知道一个老百姓买套房是什么概念吗?有多难你不知道吗?你难道还看不出人家爱你的决心吗?我个人一直认为,其实物质的我们自己便不缺,我们不缺胳膊少腿的,自己可以赚,我们缺的其实只是能否看到爱的决心,这就够了。你还想怎么样?不是你说好买房了,哪怕暂时不装饰,彩礼也可以少要点。可是人家房子刚买好了你却变卦了,要装饰,彩礼首饰一样不能比别人差,这不有点过河撤侨的嫌疑吗?人不能比人,那些富豪别说买个房子,就是拉车金条给你也有可能呀!那你早干嘛去了?你干嘛不找个富豪嫁过去呀?你干嘛去跟人家穷孩子说一见钟情呢?然后又用富豪的标准来跟人家比较,这算什么呢?”
“我也不是一定要那么多,可是我的父母不同意呀!”
“关键还在你吧?”
“当然,我也怕有点面子上过不去。”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耸耸肩,“既然想好了,那你也没有必要跟我再解释什么了。”
“不是,我是想说……”她有点神情艰难地看着我,犹豫不决地样子。
“换个话题吧!毕竟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对于你的情感意境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的。再说你这个谈婚论嫁的话题,跟我这个朋友身份的人也是没必要那么细究的,说到哪算哪。”我看着她浅浅一笑。
她也温婉一笑,然后低着头,脚在地上玩弄着一颗小石子,然后又轻轻一脚踢飞了出去,石子在潮湿的柏油路上像雨滴一路跳跃着,然后安静的消失在蒙蒙的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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