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谁作主

作者: 乐健君 | 来源:发表于2018-11-20 15:13 被阅读2717次
    回忆往事,不仅仅是人走向成熟的标志,也是反省自己的一个过程。
    我的青春,谁作主

    (1)

    军事院校在校的四年期间,从未认认真真的洗过一次澡。你还别不相信,如果这不是我的亲身经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指挥院校与专业技术院校的首要区别就是在于一个字,我不说你还真猜不到,那就是极其罕见的、近似于残酷的、当时被我们“学生兵”痛骂过无数次的极端教条的“严”字。

    别的不说,单就是一个简单的洗澡,虽然行动起来没有什么实质性军事意义,但大小都叫一个集体活动。集体活动的显著标志就是“版块移动”,绝对不能够有“个体飘移”。

    从整队出发到入池开洗再到统一返回,那都是一整套极端严刻的“规定动作”,想要来一个“自选动作”,拜托了您呐,想都别想。

    我们学院的浴池条件一般,十多平方米的一热一温二个水池,十多个淋浴喷头,要想一次性满足一百二十多个标准的棒小伙子,敞敞亮亮的甩开膀子欢脱地铨释一下洗澡的动作要领,根本就没戏。

    于是池子里通常的状态是“半池子的水、一池子的人”,人挨人、人挤人,绝对的活体雄性荷尔蒙“零距离”式的无奈地肉肉排斥着。淋浴喷头下,满头满身香皂泡沫光溜溜的排着“小长队”等待是常态。

    众目睽睽之下谁还好意思翻来复去的磨蹭。三把屁股两把脸,稀里糊涂冲冲走人。

    更可怕的是,每个学员队的洗澡时间都是固定的一个小时。这是指从进入浴池到最后一名学员出来的净时间。

    规则的制定是公平的,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遵守。于是乎,想象中那一招一式的正儿八经般的洗澡,不得已的变成例行公事式的象征性动作。

    当时不可理解的是学员队什么事都要讲评一通儿,返回时各区队、各个班点名报告,哪个区队或班,人到的越早越齐便会遭到学员队领导的表扬。于是,有些小单位的领导或学员绝对珍惜表扬的滋味,慌里慌张地在浴池中意思一下,便急匆匆的出来列队了。不忘在各种场合争取出头露脸的机会,好胜的展现其小单位的领导能力。

    好在我们有幸摊上了一个一贯处事不惊的区队长,毫无忌惮的低调,从来都不肯授意我们做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风格极强的玩样儿。

    在这个山东大汉的身上永远看不到任何的急躁,总是稳稳的沉静。除非遇上比较重要的时刻,(如:圆满完成为国内外军事代表团表演任务)或者在射击等军事技能性比赛结束后的评估中名列前茅时,你得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出点点的不同,似乎激动的瞬间只是黑里透红的颧骨附近,那点点雀斑微微地跳动几下而已。

    东北地区军事院校只有寒假,没有暑假。每年只有在寒假回家的那段时光里,恶补一下洗澡的感觉,美美的到公共大浴池,来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洗,真实的感受并且真正地确定洗澡其名副其实的意思。

    那个时候看到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沏上一大搪瓷缸子的糖茶,在滚烫的热水池里,反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泡就是一个小半天的热水澡的那份惬意,洋溢在脸上的汗水,似乎透射出他们的人生幸福的全部意义。

    我的青春,谁作主

    (2)

    我们军校生活的第一个寒假,是我们入校一年多以后的第二个春节前夕开始的。由于第一个春节是在学校过的,虽然我们极力争取过寒假的权利回家过年,也曾经与校方有过过激的语言和行为的冲突,但最终还是胳膊没有拧过大腿。

    在学校过的那个春节,是在学员与校方的不太友好的对峙中,很不愉快地渡过的,因此,留下的回忆是残破的。

    因此,第一次放寒假对于我们离开家乡一年大多,还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渴望和期盼。

    虽然当学员的经济窘迫不是什么秘密,每月只有6块钱的津贴,但是大家还是倾尽全力来准备回家送给亲人们的礼物。

    学院通信连的东北籍的小姐姐们,也都不失时机地利用手中掌握的总机电话的岗位优势资源,无话找话的开启了“撩汉”模式。试探着来自同一个城市或地区的老乡,因为我们这批“学生兵”都是来自东北地区。通信连里的南方姑娘此时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了。因为她们虽然秉性聪慧,但是要想找出自己认为充足可靠的撩汉理由,还真费点儿劲。

    东北籍小姐姐穷尽了她们的聪明才智,以带点特产给家里面,或带封信给父母为由,试探性期待着我们的反映。被女兵小姐姐撩到的感觉真的还不错。

    原本从大连出发,一路向北的两节绿皮火车是学校与铁路军代表和铁路部门三方共同敲定下来的,用于军事用途的运兵车厢。但是当我们二百多人准备登车时,看到的情景是已经是人满为患的两节车厢。

    当时,还真不知道铁路列车员有这么大的权力空间,害得整趟列车因列车员失职,造成运兵车厢管理失控,晚点长达几十分钟。

    我的青春,谁作主

    (3)

    宝贵的寒假期间,自然少不了各种以家庭为单位的亲属聚会、以同班为单位的小学中学的老师同学聚会、以共同的家乡为缘由,本乡本土共同考入军校共读的战友同学们的聚会。

    现在,当我们共同回忆起那段时光流淌过的岁月里,是通过什么通讯方式来约定聚会的时间地点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给出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

    交通工具倒是记忆深刻,清一色的绿色环保出行,蹬着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都无障碍,并且道路保持永远畅通的“二八”自行车,即使因路途遥远会把你关键部位磨“秃噜皮”,仍然还会乐此不疲的。因为愿意,所以才会不在意。

    谁都不舍得坐公交车,因为那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几天前,在与一位已经入美国籍的中学时期的同学聊天。虽然现在人模狗样的过着不缺钱的富足生活,夫人在纽约经营一家收入可观中医诊所,他本人是清华水电专业的高材生,在美国和中国都有着自己的公司。

    想当初,初中那会儿,还是因为当时没钱,为了逃避掉买几分钱的公交车票,我们几个学美术的同学还恶作剧地画过“月票”,并且比赛看谁画得最像。至于用过没用过自己画的“月票”唬弄过售票员,只有天知道。

    那个时候的聚餐可没有什么AA制,虽然各家压根就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也根本不可能去饭店之类的地方。但来自于家庭气氛浓郁的粗茶淡饭,大家也都会做得用心而精致。

    想来当今时代,能够请到家里来吃饭的客人,不一定是有多么的至关重要,但一定是主人生活乃至生命中的至尊至爱。才能享受到人味十足的私密空间和仅仅面对家庭成员的隆重礼遇。

    从自己生发的绿豆芽,再到用心切出来的糖心萝卜,无不体现着主人发自内心的情感。若干年后仍旧让人留恋,依稀昨日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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