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没有链接:《自杀学入门》,寺山修司
一、自杀机器的制作方法
“我”少年时代热衷于制作自杀机器,举例几种自杀机器的使用方法。
中学生物老师说过:“人类与工具一同发展起来,大概会与机器一同灭亡。”从此,机器和死亡在我心中就变得再也无法分开,我对发明“自杀机器”也越来越感兴趣。
我心想:“为什么学校不让我们在上课时间做自杀机器呢?”现代的机器大都是“他杀机器”,而且汽车、轻轨、公害烟囱和污水都不是为了“杀人”来到世上的,它们的出现是源于其他目的,只不过正作为他杀机器的代用品在被人使用罢了。至于“人应该如何死去”,我觉得首先必须恪守尊严,讲究方法,排除被动遭人杀害的死亡。而死亡的自由,则希望由我们自己来创造。
二、遗书的高明写法
参照《优美的女性书信写法》长篇叙述了遗书的任务、措辞、亲笔书写、字体工整、纸张、信封等注意事项。
十来年前,曾有一个九州大学工程系的学生用收音机自杀。他是在电台刚开始早晨播音时,让缠在身上的电线接通收音机电流来自杀的。致他以死命的收音机里当时正在播放着晨间宗教节目,那清脆爽朗的播音,就是他的“遗书”。
三、动机也是必须的
社会总会为人的死制造动机。
其实,
虽然无法大声说出来,
但漫长的过去、
漫长的未来,
都是一样的。
死死看吧,
我已经都明白了。
就如渊上毛钱在这首诗中所说的那样,“死死看”有时也是一种经历。如果将无法重复的体验、负面的体验理解为与“经历”无异,大概就能明白,死也是一种旅行。总之,死的动机或理由都是编造出来的,它具有偶然性和虚构性。
所以,就像太宰治那样,“我原来一直想死,可是今年过年时得着一块和服衣料,算是压岁钱。衣料是麻纺的,上边织着鼠灰色的条纹,大概是夏天穿的吧。于是我想要一直活到夏天了。(《叶》)”预定是可以因一块和服衣料而改变的。因为假如自杀是美丽的,它就是虚构,是带有偶然性的。
有些中小企业的业主被债务逼得破产而自杀,这种表现形式上的自杀实际上是“他杀”。这种因资本主义社会膨胀过度的弊端造成的自杀,不管形式如何,都应该算是他杀,所以它已超出了我的《自杀学入门》的范畴。而我只想就自己能够揭示其内涵的偶然性自杀继续进行探讨,只想更为享受地来谈论自杀。
四、选择适于自杀的场所
在工业发达的时代,想找到昔日古人自杀的那种场景,已经不可能了。但,作者还是给出了一些建议。
演员为了几句台词都尚且需要特地制作舞台布景,如此想来,自杀者也有必要花费功夫“制作”出适合自己去死的布景。为了生存而创造世界的人应该也要为了死而再去创造另一个世界。那世界的布景要规划、设计、上彩——无论说它比任何舞台布景大多少倍都不过分。一台戏再长也不过演三个多小时就会结束,但死却会永远延续下去。而且,死亡也是一种虚构,其证据在于谁都无法触摸到自己的死亡。
五、自杀许可证
重新定义了自杀,“缺少什么东西”而导致的死亡并不是“自杀”。
但为了恪守自杀的价值,我希望你们避免将“事故死亡”“他杀”“病死”与“自杀”混淆在一起。精神障碍导致的上吊死亡属于病死;被贫困痛苦的生活逼得含着煤气管中毒身亡属于“政治性他杀”。为了缺少什么东西而去求死的,都不能成为领取自杀许可证的对象。因为对“缺少的东西”进行思考之后,死的必然性就会完全消失了。
假如有这么一个人,他家庭幸福经济宽裕,又适逢天晴气爽花香鸟鸣,本没有任何不如意的地方,却突然想要去死——这种靠充沛的物质和价值的替换都无法避免的不合逻辑的死才属于自杀。
自杀归根结底是一种使人生虚构化的形式,一种依托于戏剧理论之上的典礼,一种自我表现,一种神圣的一次性快乐。为了达成生存自由与死亡自由同价化的目的,自杀还必须杜绝虚假仿冒,严格执行许可证发放规定,确保特权阶级对自杀的垄断。
六、后记
当我考虑自己的自杀时,感到很难将自己与别人切割开来。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独立的“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一部分罢了。杀死自己,多多少少也会伤及别人,有时甚至会杀死别人。因此,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自杀无法不连累别人的时代了。想到这里,我深有感触地对着铅笔凝视起来。
黑色幽默,一些观点蛮有意思。可再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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