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5
说完做个饭如临大敌的先生,又想起关于妈妈做饭的一件事。
妈妈虽说是以渔场职工的身份退休,但基本属于家庭妇女。从前她最大的爱好是看书,还自学针灸,常感慨,如果不是成分不好,大概能考上医校,当个医生。她年轻的时候,在老家农村,养的十几只鸡跑到刚播种的地里偷吃了拌了农药的种籽。中了毒的鸡们东倒西歪地排着队回到家,妈妈一看鸡群吃了毒药,果断地开始给它们做手术。她用菜刀将鸡嗉切开,把里面的毒麦粒取出来,再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放几颗玉米粒,再用针线把刀口缝上。这样做了两台手术后,妈妈观察到鸡们的中毒症状严重起来,为了多抢救几只鸡,妈妈就只做前三个步骤,于是,地上就摆了好多只洗过胃的鸡。等到把所有鸡都洗过胃,再回过头来轮流往鸡嗉里放玉米粒和缝刀口。这样一番操作下来,最后做洗胃的两三只鸡中毒严重,没有抢救过来,其余的鸡居然都得救了。
这个场景我应该是亲眼看到的,印象十分深刻。
妈妈具有做医生的潜质还有一个例子,就是她敢给产妇接生,其中大表姐家的二娟和表妹都是妈妈接生的。
我上高中的时候,近视比较严重,有一个暑假,妈妈让一个老中医给我开了一个方子,我捏着纸条满前旗的抓药方上的草药。我记得有一味叫夜明砂,似乎是蝙蝠的粑粑。熬中药的同时,配合妈妈的针灸。她用一根长银针,从我的眉毛尾部横穿到眉头,叫一针管三穴。我记得那个疼,好像钻到了脑子里。扎完针,我就躺在炕上养针。
现在想想,那时候妈妈够傻大胆的,她敢扎,我也敢让她扎。
妈妈没有正式的职业,渔场的职工也一样在冬天收割芦苇,在春夏秋三季,只要不是太冷的时候,就用芦苇编织席子或者编织帘子,这种工作,又脏又累,让我深恶痛绝。家庭主妇为主业的妈妈,厨艺一般,一辈子就那几样饭,蒸馒头、擀面条,炒菜、熬粥加烙饼。唯一做得很好的,是包饺子和包粽子。这两样吃食,的确做得熟练而灵巧,味道也总是恰到好处。
前些年,妈妈在这里帮我和弟弟看孩子,做的饭也乏善可陈,我经常努力吃完一碗饭后放下筷子时感叹一句:真难吃!
有一次,妈妈从弟弟那里过来,说和她的姐妹们学会了烙馅饼,于是,剁肉剁馅、和面、擀皮,还跑去她的哪个姐妹家里借了平底锅,这么大阵仗,气氛烘托到了这种程度。结果人家在翻馅饼的时候,锅里的烫油被她拍出来,溅到脖子和脸上,活活烫出两个燎泡!
唉,我作为第二代的主妇,厨艺留待后续,唯一继承妈妈的,是我对做饭这件事的态度,我们都不喜欢做饭,能偷懒则偷懒,能少做一顿就少做一顿。但是,我真是怀念那个健康、硬朗的妈妈啊,愿时光能够倒流,厨艺嘛,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我们都被养大了,还都挺人高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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