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用的意象有这些:光,风,花,落叶,尘埃,泪。
我想,它们偏偏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该是我念着的那一片空。
光照在空上,映现出尘埃,风来吹拂,小细尘随着扰动,花和落叶跌碎,空显出裂痕。我的泪落了,空被注满了,随后又消散了。
所见即空。人的眼睛那么灵敏,既能穿透它,又能停留于其上。历史的厚重在这路途上往往返返,生涩惨重时不禁叫人落泪。
所见即非空。人的眼睛那么迟钝,只能触及实体,只能丈量距离。我的眼珠转呀转,视线使劲儿聚焦,用力伸长,终究望不见空。
偶然间,我在一个午后静悄悄地凝神盯着浸满光的窗台,期待又克制地等着它显形。
我知道它就在那儿。只是,它又被那么多事物给填满了。小小的方块,大大的三角形,或者是六边形的五角星,一个个空孤单地挤在一起,早已饱涨着,忧郁地等待着我将它发现。
它欢呼着招手,它旋转着乱舞,它憋着气止着息,又发出牛铃似的憋笑。它生出了小手小脚,孤单地挤在一起,任凭风冲刷过来。
我知道的,它就在那儿。它徘徊了亿万年之久,孤单地挤在一起。在这儿,它想,它终于等到了我。
光照在空上,映现出尘埃,风来吹拂,小细尘随着扰动,花和落叶跌碎,空显出裂痕。我的泪落了,空被注满了,随后又消散了。
它就在那儿,我知道的。一瞬后又是一瞬,潮水夜以继日一波又一波。消散后的余波未灭,我能够嗅到它,它有阳光的味道。
我费尽所有气力和泪水。
惘然,一切都是惘然。不是谁的错。
不过是寻常风景。或许,那一束光来自银河系深处;或许,那一缕风来自天马座星云;或许,那一簇尘埃来自哈雷彗星;或许,那花,那落叶,来自于......
或许,大爆炸之初,它们都是胞兄。
空绽出了微笑,孤单地挤在一起,又绽出了更大更热烈的微笑。
我的泪止了,嘴角也微微上翘。
我孤单地挤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拥抱。
我是空,你也是空。
空孤独地挤在一起,只拥抱只属于自己的年华和际遇。带着前世的乡愁,等着日落和天地塌陷的那一天,见证创世纪的光辉。
空是一趟航班,搭载着皮肉血脉,白骨黑发。寻找和漂流,只是空的使命。
渴望遇见,幻想拥抱和亲吻。
渐渐冷却,渐渐忘却。
空游于四野,
须无为,空便是空;
空恣意兴狂,
须无不为,空总是空。
面对万千生灵的诞生陨灭,即使哭泣也要笑着哭泣。
节日和葬礼是空前面悬着的巨石。物质纷乱,体内沉积,条理越理越难通。巨石适时落下来,杂念被击个粉碎,空重又孤独地挤在一起。
亲情血脉证明的不过是空的渊源,生生凿出历史的回响。空孤独地挤在一起,眼里投射出玄色的依恋,碰撞出年度的颜色。这颜色被岁月埋没,大爆炸时曾见到过。
但我又遇见了你。
光照在空上,映现出尘埃,风来吹拂,小细尘随着扰动,花和落叶跌碎,空显出裂痕。我的泪落了,空被注满了,随后又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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