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唤雨三面光，窃国机密泄鸿章——《旧中国“帮主"黄金

自打黄金荣当上巡捕以后，他是唯恐天下不乱。没有乱子，他就没有大洋好捞。

现在受到法国人倚重，当上探长，可就真的是蛟龙出世，翻江倒海了。

19世纪末，上海城老西门外，有个庄孑，四周有两米高的围墙，裹住里面的房舍、树木。南面两扇乌黑的大门，终年关闭着，一月难得打开几次。门额有一方大匾，上面写着"四明公所"四个大字。

这个″四明公所"不是住人的，是宁波同乡会建造的寄存棺材的地方。门前有一大块荒地，也是宁波同乡会买下的墓地。

当时宁波人有30多万旅居上海，是上海外来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一支。在上海滩号称"四明帮"或"宁波帮"。

这么多人在上海，肯定有生老病死呀！死去的宁波人，除了少部分能魂归故里，大部分都装进棺材停放在公所房舍里。在公所里放了几年，若无法"落叶归根"，便抬去外面埋葬在墓地里。

这块地宁波人买了去已经好多年了。

法国人是1848年才开的租界。后来，法国人在1860年、1882年`和1898年三次扩充租界。这"四明公所"便多次被法国殖民者垂涎！

早在1878年，法国人曾用武力强迫四明公所迁移，与几万宁波人发生冲突，巡捕开枪打死打伤多人，酿成大祸。为平民愤，法国人龟缩息鼓，不敢再提迁移事。

过了20年，即1898年春末，法国领事白藻泰突然给中国道台蔡和甫一纸照会，内中说:

"此地为贵国租与法国，即应归法国管理。且中外惯例，地方不便之事，官厅可以改革。四明公所义冢逼近居民，人鬼杂处，易生疫疠，于我侨民实属不便。希道台阁下急速处置此事，本领事翘首以待。"

帝国主义，在我们的土地上圈地殖民，理由冠冕堂皇！政府无能，民众遭殃。英美法帝国主义三兄弟，欺压世界人民！哪里有战火，哪里就有它们!它们是不会真正期望世界和平的。

蔡和甫一接到照会，马上召来四明公所董事，责令董事从即日起，让宁波人领出旧柩回原籍埋葬，不准再存新棺。公所董事只得照办，在褚家桥地方买一块荒地，准备搭几间小屋，临时寄放新棺，同时通知旧棺主人将旧棺领出埋葬。

谁知道法国人的照会只是它″先礼后兵"强掠的遮羞布，它竞然在5月28日清晨派一百多名法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强行拆挖四明公所围墙，准备扒房毁棺！

几十万宁波人听说法国兵在动他们祖宗灵柩，群情激愤，公所董事布告罢市。29日，法租界宁波商人关门停市，宁波工人一律罢工。

所有法租界的宁波人都奔去了四明公所，见到毁坏的祖宗棺木，火冒三丈，瞪圆了眼晴向正在挖墙的法国佬冲去……

当黄金荣们一干巡捕赶到时，已经有15名中国人倒在法国殖民者的枪口下。

法国士兵开枪打死15名中国人，激起了上海民众的公愤。不仅是法租界，连英美公共租界的宁波人，后来又扩展到整个浙江人，一律罢工、罢市。

当时的上海商业界，宁波人执牛耳，码头工人宁波帮也占多数。罢工罢市4天，十六铺轮船上下，货物堆积如山，洋人叫苦连天。

法国巡捕房紧急命令巡捕，设法找到领头闹事的，杀一儆百。黄金荣领命，立即活动开了。

到了6月3日，黄金荣就已经探明了带头闹事的宁波人。连公所董事在内，列具七个人名。这天黄昏，黄金荣躺在藤椅上思怔: 先抓谁呢？当然是抓有油水的，然后让他们来保释，可以敲他一杠子。另有三个是在十六铺开咸货店的，乘机搞垮他们。把咸货店吃过来。那个公所董事的老婆，细皮嫩肉的，可以弄上手快活个够……

正做美梦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便函。黄金荣接过一瞧，见封皮上落款是:"华俄道胜银行虞缄"，他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阿德哥来信，必有大事，黄金荣连忙拆开，内中写道:

″锦镛贤弟如晤:

连日来洋务缠身，未及造底问安，希见谅！午后得一消息，于弟与兄均有关涉，愚拟今晚七点在六国饭店同贤弟一会，望拨冗走卜多，愚兄恭候。

敬颂  大安！

愚兄  和德顿首    6月3日晚。

黄金荣不敢怠慢，当下准备赴宴。原来，这虞和德在上海商界，非同小可！

这个虞和德祖籍浙江杭州人氏，字洽卿，名和德。出生寒门，6岁丧父，母亲方氏节衣缩食供读了私塾。虽学业尖优，无奈方氏独立难支，便不得不辍了学业与母艰难度日。

15岁那年，有人介绍虞洽卿到上海学做生意。本来是要到华界老城南市的庙之大钱庄习钱业的，阴差阳错被介绍人临时掉包去了瑞康颜料号当学徒

报到那天，大雨滂沱。洽卿怕糟蹋了他母亲亲乎缝制的布鞋，光着脚走进店堂，地上潮湿滑溜，一不小心摔了个仰面朝天。背着地手脚直扑蹬。心想这下坏了，刚来就触了霉头，给店里带来不吉，懊恼万分。

没想到店老板非但不责怪，反而满面喜气，伸出手扶起这个新学徒，细细端详，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我们瑞康要发财了！"

原来是瑞康老板头天晚上梦见″赤脚财神"光临"瑞康"，而今这个新来的小学徒赤脚进门，长得天庭饱满，长面阔嘴，竞与梦中财神极其相似，而这一跤的跌相又煞似活元宝，还真灵验呢！

很快，瑞康颜料号请进赤脚财神的奇闻在同业中不胫而走。

有了这个好的彩头，店老板对虞洽卿特别照顾，允许跟着大伙计跑街领教市面。这虞洽卿也真是个经商奇才，意外发现商船低价拍卖有锈了包装听的颜料，查看颜料无损，果断全部盘下，瑞康大赚了一把。

几次出色买卖，阿德哥在上海商界声誉鹊起。瑞康老板生怕别家挖去这个宝贝，让出瑞康两成股份，表明屈尊合作诚意。虞洽卿感念瑞康知遇之恩，就自己出资200两银，成为瑞康股东。几年下来，虞洽卿已是是上海滩华界、租界，手眼通天的洋行买办了。

介绍了虞洽卿的来历，再说6月3日晚上7点，黄金荣果真与虞洽卿坐在了六国饭店的一个雅间里喝酒。洒过三巡，虞洽卿倒出了会面的原委:"锦镛，四明公所这桩案子闹大了，把你我两个都缠在里面了！"

原来，四明公所这个事款越闹越大，宁波人知道了麻皮阿荣正准备抓同乡讨好洋人呢，便商量着找个能跟黄金荣说上话的同乡，去劝劝黄金荣松松手，虞洽卿就邀约黄金荣面授机谊，使得黄金荣在"四明公所"这场事件中，既捞得了大把银子，又深得法国主子赏识，还睡了公所董事老婆。人说刀切豆腐两面光，黄金荣做到三面光了。

至于虞洽卿都给麻皮阿荣出了什么锦囊妙计，我们明天再讲。

呼风唤雨三面光，窃国机密泄鸿章——《旧中国“帮主"黄金荣》第十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