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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煮的雨,缥缈在记忆的痕迹

时间煮的雨,缥缈在记忆的痕迹

作者: 烟雨孤行 | 来源:发表于2019-06-23 01:45 被阅读1次

    小时候,有次小伙伴惊奇地告诉我,他无意发现了村庄的一个秘密——在村子西头,有一处荒废的老院子,门一直锁着,没有人住,但这处表面看上去像是荒废的院子,里头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他滔滔不绝,用夸张的动作在我面前比划着,试图说服我。

    一开始,我是不信他的话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把村庄的每一个角落都摸清了,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地方。

    但小伙伴依旧不折不扣地,描述他的所见所闻。他那坚定的语气,看起来不像在说谎。我也没有找到不相信他的理由,于是,最后我选择了相信他——用五块饼干,换取了这个秘密。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村里几条熟悉的小街,他带我找到了那里。

    那是一个平时不太会被注意到的地方。周围荒草离离,野草把院子与外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通往外界的小路几近于消失。踏进去,似走入了一片秘境之地。

    在隐蔽的院子门前,小伙伴拉着我透过门缝往里看——他没有骗人,我眼中看到的景象,完全和他描述地一致。

    院子里种了很多颗果树,大的,小的,各自不规则地生长着。树上的果实,在骄阳折射下闪着粼光,着实诱人。一阵风吹过,果实轻微摆动了一下,想必内部已经汹涌,似乎是在迫不及待地招手,等着我们来摘。

    我们是经不住诱惑的。那硕大的果实,隔着院门都让人垂涎欲滴。于是,两人约定好,找个合适的时间一定要把它们全部摘走!

    果然,没过几天,我们便在一个晚上,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翻过斑驳的墙头,跳进了院子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们借着月光,胆战心惊地摘走果实,用衣服把它们包起来,而后灰溜溜地撤离。

    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偷来的东西藏了起来。以后很多天里,我们都有免费的水果吃,享受着酸酸甜甜的快感。

    这段经历,是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幸运”,很有“成就”的事。后来,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因为,慢慢懂事,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小路上,围墙上,院子里都有我们留下的脚印,想起它,就感到坐卧不安。我总害怕哪一天,院子的主人回了老家,沿着这条痕迹找上我。

    尽管我已经和小伙伴商量好,谁也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可心里还是担心,总在害怕只要不说,就代表事情没有发生了过吗?有些事,别人可能不会知道,但自己却会牢牢地记在心上,永远,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我觉得,那些留下的痕迹,应该是消失了,因为时间可以灭掉一切。

    小伙伴可能也会偶尔想起这件事,院子里的主人也可能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摘光了他家树上的果实。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事情会一点一点地淡化,直到所有人都忘记。

    没有什么可以永远。有一天 人也终将离开。

    一部电影里说,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从人际关系网里消逝,你悄然离去;

    而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世界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一个人就像蒲公英,一旦被风吹散了,很快就飞舞、飘落,没有了痕迹,那些走过的路,遇到的人,做过的事,都会湮没在土里,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时间面前,所有人都承受不了它激越遒劲的重量。

    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件事,因为喜欢一个女孩,一时做出决定,偷偷去了她所在的城市。

    出了车站后,满脑子都在想她。这是她呼吸过的城市,这是她生活过的城市,这里有她故事一点一滴的痕迹。

    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一座城。不知是多少人共鸣的经历。

    但我并没有告诉女孩这件悄悄进行地事。我只是像个自由隐形人,躲在人群背后,穿梭在。我用心感受着这座城的节奏,在城区的主干道,在远郊的小街小巷,繁华的,热闹的,冷清的,安静的,一一都没有放过。

    我留意与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心想,会不会哪一天,就曾与她擦肩而过?她记住了这些陌生人的面孔了吗?还有这城市的风景,她会记住多少?如果我也选择记下了它们,那么,是不是我们就有共同的记忆?

    晚上,走在昏暗的街灯下,心想这里应该发生过的故事。在某一天,是不是曾经有小情侣,停在这里激情地呱唧呱唧亲热?会不会曾经有两派水火不容的街头混混,在这里疯狂地打架斗殴,一争高下?会不会曾经有深夜加完班回去的小姑娘,因为心情不好而坐在马路牙子上抱头痛哭?

    但是,在那几天,我发现我无心聆听这些故事,也没法融入这座城市。

    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无奈被现实撩动地没有力气。我沿着一个人的痕迹去追理想的她,却在生活的迷宫中迷路。

    我很快便离开了。走得时候,在站台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城市,发现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手机里多了几张照片,经历中又多了一个去过的地方而已。

    和来的时候一样,一个人悄悄地来,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后来女孩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是在几年之后了。再见时,她对我说,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么期盼你能来吗?如果你留下点痕迹,给点消息,那么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你。但你不吭一声,来了就走,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哪里?

    或是这就是时间造成的差错吧!错过春花,错过夏蝉,错过秋月错过冬雪,错过喜欢的人,都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那次留下点痕迹,是不是就会开启一段恋情,而后可以改写一个故事的结局?可不可以不知道答案,但我已经明白,一些人,一些事,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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