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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先生

杨绛先生

作者: 并不二 | 来源:发表于2024-03-08 20:13 被阅读0次

  一开始知道杨绛,正当西去不久。是时,网上媒体各处致以沉痛悼念。是时,我约摸二十出头,按古人的说法,已到了行冠礼的年纪,一方面不免诧异,怎地生时不见声名,死后蜂蝶纷飞?到后想想,终因自己见识卑鄙、孤陋寡闻,一方面又似乎有一些的印象,是钱钟书的夫人,噢噢!何许人?

  后来,听说了一本名为《我们仨》的书颇畅销,作者不言而喻,脑中随即加重了些印象。

  再等过几年,仍只顾白日里做大梦的我,企图写点什么往外投一投,却胸无沟壑,便教一位朋友出个题目,朋友略略一思索,说:“那你试写写杨绛先生。”

  我说:“怎么?杨绛不是钱钟书的夫人?那不是…怎么管人叫先生呢?”

  朋友叹口气,捎带朽木不可雕也的口吻与我分说:“这是特指!特指!因为先生成就之高,已超脱了狭隘性别的局限,所以尊称,明白?”

  我由是恍然大悟,一如古人口中所称先生,所谓,天地君亲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后来,一回,我半是玩笑半是卖弄地同另一朋友说:“盼你日后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女先生。”她慌忙推辞:“不行,不行,我能配得上?德不配位!德不配位!”答话半是惶恐半是尊崇。

  朋友既给我出了题,则我务必该投点心思进去,当时便先找来先生一些著作看过一遍。

  由回忆录《我们仨》起,到长篇小说《洗澡》,仿《浮生六记》拟题的《干校六记》,访谈录《走到人生边上》,以及译作《堂吉诃德》,我另外记起被选入初中语文课本的散文《老王》。

  再有散文集《将饮茶》《杂写与杂忆》……,早年剧作《弄假成真》、《称心如意》……,译作《小癞子》、《斐多》、《吉尔•吉布斯》………此些则因我的一点惫懒心思没去翻开,匆匆是将三两本先生的传记囫囵吞下,踌躇满志,万事具备,唯欠落笔,一落笔,只挠头。

  一则自个玩笔本事不行,二则,若照现下的新媒体平台不成文的规则去写杨绛先生事迹,我实难找见看点十足、可供装*、惊人眼目的噱头。

  尽管有著作傍身,名气均也不甚高,若以我作参照,虽则有拉低国人整体标准的嫌疑,我直至二十出头才初初得到些印象,又因别的目的才有过细了解,相较而言,更为人熟知是作为钱钟书夫人的身份,《围城》名气不小,再则携手半生,相濡以沫,此从一而终的爱情颇值得称道,是令眼下多数人极端眼红、嫉妒的。除去此个噱头外,便只用得平淡两字作总结概括。

  生于1911,家境殷实,年少聪敏,求学清华,留学欧洲,学成归国,一面做家庭主妇,一面教课补贴家用,一面读书、耕笔,至新中国成立,聘为清华教授,再后来,历经众所周知、老生常谈的那几年,平安熬下来后,也老得差不多,照旧每天读书、耕笔,先又送走了老伴,再送走女儿,还在每天读书、耕笔,直至躺进ICU,2016年与世长辞,享年105岁。

  其间找不见一个“虽然…但是”,试写写,怎么写?于是平铺流水账,主打《我们仨》,再把一些好歹算作噱头的小巧事情硬凑进去,完事后,打眼一瞧,不堪入目。过了几年,偶将文稿翻开,心想,无论如何,当年看过的三两本传记绝也不能白费!遂打量择出几个小巧噱头放到下面,试勉强供人一饱眼球。

  一、

  少年时,先生写过首诗,名《斋居书怀》。

  “世人皆为利,扰扰如逐鹿。安得遨游此,翛然自脱俗。”

  二、

  定居上海期间,先生机缘巧合下接触了戏剧创作,一经公演,不同凡响,先生本名季康,季康二字念快了与“绛”同音,遂取笔名杨绛,自此杨绛二字声名鹊起。旁人介绍起来,皆道“这位是杨绛”,“这位是杨绛的丈夫。”

  三、

  当‘杨绛的丈夫’说起想写个长篇本子,先生手一拍,“OK,写!”随后,把女佣一辞,袖子一卷,淘米、洗衣、烧火、煮饭……

  两年后,《围城》问世。

  四、

  1959年,受命翻译《堂吉诃德》,偏不会西班牙文,怎办?“学!”

  百来岁还且笔耕不辍,这才五十出头,一点不慌。

  多年后,为表彰其在两国文化交流上做出的卓越贡献,西班牙国王亲为授勋。

  不过照实说,先生《堂吉诃德》译的确不算很好……

  五、

  钱钟书有说,“杨绛的散文比我好”,“杨绛的散文是天生的好,没人能学。”

  我赞同,谁反对?

  先生文字平易近人,读来十分觉得友好,无锋芒,不感伤,若春风吹来暖阳,暖阳底下藏了点俏皮的云。

  一点拙见,不吐不快。

  

  大致这些,忽地我记起来,是时,我忙到各处寻找“噱头”时,不小心在网上某平台见到一篇洋洋洒洒长达万字的“著作”,内里以一种极刻苦的科研精神,详详细细探讨了《围城》一书里一些情节含沙射影的可能性,并通过种种风闻与影像资料,论证钱老与先生之间的爱情和婚姻存在一个十分令人惋惜的第三者,竭力为先生塑造一个手撕小三的凶猛形象,言之凿凿,煞有其事。

  我很不幸能见到这样一篇“著作”,就像恰了一坨屎一样,由衷地感到反胃。

  真又怎样?假又怎样?

  一坨屎,拉的再怎么精致、再怎么好看,还是一坨屎。

  这世界正是这样,一面大家欢喜噱头,一面大家忙着制造噱头,一些真正在做些什么的人,却渐渐落得不为人知,满耳朵“唱跳rap和篮球”。

  这世界的不幸便在于此。

  可我想到,按先生一惯性情,大概只会脸上带着笑,浑不在意。

  这世界的幸运正也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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