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回事？我怎么这么惨？”李滔挤眉弄眼要逗母亲开心，梅云扯住他耳朵，“可不。不光是个臭小子，而且越大越淘，还一点没遗传我们俩的基因。”
“我知道了，我妈这是憋着没找着好徒弟呢。嗨，就你们这么辛苦，我打小看都看怕了。这也不能怪我，您看罗丹倒是随了她妈学医吧，不也不愿意当医生嘛。光燃烧自己怎么成？人哪，还是要多享受生活。”
李大明和梅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庸俗！”
两个人目光交织，谁都没有再说话。
“所以是两个理想主义生出了我这么个现实主义。”李滔一左一右挽住他们往客厅走，“饭马上就好。你们的儿子虽然不怎么样，可我一直以你们为荣。”
搬出去住的确可以培养生活能力。四十分钟凑出了三菜一汤，坐下来的时候，上一次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感觉还像在昨天。他们有一拨没一拨聊着儿子的工作、盘问女朋友的底细，像每一对普通的父母，像每一个温馨的家。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变得清彻很多。李滔趴到窗户旁边往外张望，“我记得小时候，下过大雨就会出彩虹。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彩虹了。”
…………
“爸！你趴阳台上干嘛？全是水。”罗丹叫起来。
罗冈推推眼镜，笑了笑：“我还以为会有彩虹，刚才那么大的雨。”
“妈，我爸可真是浪漫主义。北京都污染成什么样儿了，他还指望能看见彩虹。”女儿撇撇嘴，拉着王亚茹过来。
王亚茹摇摇头，“随他吧。看月亮，看夕阳，看日出，看雨看雪看彩虹，什么事儿他没干过？不觉得你爸这样很可爱吗？”
…………
张志国午睡起来，看见妻子还坐在窗边愁眉苦脸。
“想什么呢？”
“我啊，愁死了！”田莉心里憋不住事儿，就原原本本把她撺掇李大明去找梅云的经过告诉了张志国，“梅云不让我说的，可我又真的很想帮忙。你说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他们俩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又不敢打电话去问，还忙帮了倒忙……”
“你啊，把心放回肚子里。记住，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
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是难得的让梅云觉得舒服、不纠结的一个下午。她想，也许有些羁绊，就是无法割舍的。
李大明送她下楼，她没有拒绝。
“其实也可以试着解决我这个问题本身。没有后悔药，手术刀也可以。”她摇下车窗道别，他便躬下身子对她说。
…………
下过雨的晴朗的夜，月色正好。王亚茹洗完澡出来，罗冈人又不见了。她摇摇头，走到阳台边，果然他又倚在栏杆上看月亮。
“你今天说我可爱了。”他转过脸对她笑。
“哪有！”她低嗔道，“几十岁的人了，干嘛呢……”
“今天的月色真美……亚茹你知不知道，牢里的窗子又高又小，每天晚上，我都偷偷站在通铺上，掂着脚往外看，一边看月亮，一边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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