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成长会是什么样子?就是当有一天你发现曾经那个刻骨铭心的人,在突然的某个时刻,就不爱了,一丁点儿也不爱了……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我们毕业后一起来到了上海这个城市,于是开始了各自的理想抱负。年轻真好,因为哪一个初入社会的少年,不是怀揣着满满的激情和大大的梦想?因为这个世界有一种闯劲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个时候,我们每天早上6点起床,7点出门各自上班,先是坐公交,然后转地铁,最后乘一段有轨电车。晚上5点半下班,回到家也基本上快8点了,他因为是做IT方面的工作,所以经常加班到深夜,每每回到家,我都已经睡下了。
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从来没有想过,你很可能几个月都难看到邻居一面,大家就在工作、坐车、睡觉的三点中行色匆匆。在这个将要崛起的东方金融中心,男人们的生活压力当然是有目共睹的。
5年前的那个时候,房价已经开始日益高涨了。对于爱情来说,2、3万一平米的房价足以让它变得脆弱不堪,于是男人们在这样的巨大压力之下,将自己的背佝偻得更加的弯曲。
曾经有一年,我们也回家见过一次父母,但是母亲说要考验考验他,于是父母就说,必须要求他在上海买房,才可以向我求婚。自此以后,他就更加忙了,整天在加班,要不然就是应酬,曾经有连续一个月时间,我们只是背对背睡在一张床上,其余的时间没有一点交集,突然有一天大家提前下班了,居然会吓对方一跳。
偶尔空下来的时候,我也会撒撒娇——
“我很忙,等我做完这个工程的核算就陪你。”
“好吧。”
等他忙完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逛街,我喜欢的那条裙子已经售罄了。
“等明年吧,我再跟家里说咱俩的事。”
“嗯……”
“等我赚够了钱,就陪你出去旅行。”
“等闲下来,我们就去吃法国菜。”
“等出任CEO了,我就向你求婚。”
……
有句话说得好,真爱你的人都不会那么忙!因为在一天我和闺蜜逛街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他正在陪他的上司逛街。一个漂亮年轻有能力又待遇丰厚的而且还不要求他有房子的,脖子细长如鹅一样的女上司。
我们撞见了,他的脸上只有瞬间的尴尬,然后向对方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
“这是我的领导。”
我和他的上司就像生意场上的对手一样,相互握手寒暄,然后我默默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商场的背影。
那天晚上,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为什么你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陪其他女人逛街。”
“我在你同事面前就这样不堪入目,仅仅只配做你的‘朋友’。”
“应该是我不配做你的男朋友才对吧?”
“你爸妈不是要求我在上海有房子了,才能踏进你的家门吗?”
“他们只是为了给你动力。”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买房子的。”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啊!嫁个女儿,白赚一套房子啊!”
我从来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我家人的形象竟然嫌贫爱富到如此不堪入目的地步。看到他唾沫横飞的一脸愤怒,原来不善言辞的IT男在沉默中的那些时间里,早已经埋下了我们感情的炸弹。
“你这样先发制人,只能说明你心虚了,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是不是潜规则你了?”
“你有病啊?”
“那你发誓!”
“我为什么要发誓?”
“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冲过去扯他的领带,他却顺势在我脸上重重一个耳光,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把我们两个人都怔住了。这只手在曾经无限的时光里,有过多少爱抚;在寒冷的冬夜,给予了多少温暖;在逞强无助的时候,握过来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种安全感。然而现在,打下来的时候,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绝情。我终于冷静了,一个人坐在墙角默默流泪。
他在这个时候转身摔门而出,就这样,他没有留下任何交代,消失了,我们之间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穷尽所能去竭力寻找他的踪迹,可是杳无音信,也不知道那一段时间,经历了怎样的劫难,后来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慢慢习惯了一个人,慢慢变得无声无息,归于平静了。
这些年,上海的房子已经飙涨到4、5万一个平米了,我想我一个人反正也买不起房,索性就把这几年攒下来的钱拿去旅游,第一个目的地我选择的就是地中海的塞浦路斯。因为在5年前我曾经跟他说过——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去地中海吧,我想去朝拜爱神维纳斯岩石。
现在我跟闺蜜两个来到了塞浦路斯,在帕福斯的爱神岩旁边坐着等日出。海风吹过来特别的清新凉爽。在这里全年340多天的阳光,PM2.5仅仅为个位数,干嘛要想着一个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的人,何不一个人逍遥自在!
在微弱的晨曦下,我们等着日出从海岸线一点点爬起来。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一家三口,牵着手走来坐在不远处。
那一瞬间,我的泪水流了一脸。
“看个日出,你激动成这样,姐妹儿,没事吧?”闺蜜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无所适从地问道。
等看完了日出,我告诉她。“就在我们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就是那个5年前不辞而别的他,还有他现在殷勤对待的、脖子细长得像鹅一样,吃着零食也像鹅一样的前上司,估计现在已经是他孩子的妈了吧。”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曾经无数的漏洞摆在我的眼前,只不过那个时候更需要谎言罢了。我们在大多数时候,嘴巴上说着怕被骗,内心其实怕人说实话。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句电影台词——你看过海鸥捕食吗?一群海鸥绕着海岸飞啊,飞啊,看准了水下的鱼收了翅膀,一猛子就扎下去,那样子根本就像寻死,自由落体似的掉进水里,不管不顾,就如同爱情,只不过有的满载而归,有的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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