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手感非常好,渐渐脱离旅游景点50元一张画师水准。那些画师往往皮肤油亮长发飘飘手指布满铅垢,很多次我都想驻足观看,一看像不像也就是型准,二看俗不俗也就是有没有艺术处理。
可是比起看之前的担心,看之后更闹心。无一例外画面油腻夸张用铅蛮力尤其人物眼睛根根茁壮的睫毛就跟刚刚嫁接上去的一样。但是,我又生出悲悯,毕竟我们是同类人,都会拿起笔画画,毕竟他敢于接受现实在闹市群人观看中作画,这等心力和脸皮的厚度还是让我佩服不已。天下之大,讨生活的人各式各样。他们是接纳了生活的锻打,绝不强调自己从事艺术,而是拿着一根笔一张纸换的生活所需。我又有什么资格怜悯和轻视讨生活的坚强人呢?哪怕他画的无比烂俗,又跟我何干?
昨天的状态很好,整个人都非常沉静,心里也非常踏实素雅,哪怕我身边坐着皮哥在上网课,依然影响不了绘画的心流。可是今天不行,对于作画对象没有感觉是画不好画的。
这个小姑娘压在我手里好几个月了,始终画不好她。明明我看得见她的所有特点,就是表达不出来,这种情形经常有,一般熬过去就是又要进去了。因为我的眼光一直在提高,但是手上的功夫和技法还没有匹配上这个眼光,所谓眼高手低。这样割裂的情形自然画不出好画,只能再次搁笔。
黄永玉年轻的时候流窜全国,经常靠着给人画像赚的一点小钱,谁知道他的画一件几十万一幅,全世界都有他的家。当然也有更多的艺术家寂寥落寞贫穷,这些人在时代的夹缝中始终没有找到安隅处所,在与艺术的互相裹挟中,跌宕飘零。
下午的时候,边陪皮哥作业边画画,一分钟要说一句话,再终于合上作业本上后,我几次提起又落下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了,静心改型,可是皮哥忽然就蹿到我后面,泼皮耍赖,我几乎暴怒,“你给我走远点,我要发火了。”皮哥的嬉笑尴尬在半空中,拿起手机走进卧室。留下我无奈地叹息,诸如此类被打断思绪的事情不胜枚举。
不是小孩子赶不走撵不掉,就连对方也是说要讲话就直接开讲,每每这个时刻我就会怒不可遏。把我的思路全部打乱,好的灵感无影无踪,再也难寻踪迹,等到全家都睡着了,我苦等的灵感也逃逸般地再也没有出现。黄永玉说过钱钟书一家各占据家中一隅一人捧一本书,看到地老天荒。不敢打扰。
还说过拜访李可染先生,“客人来了真诚地高兴,客人走了,再回到原来的兴致已不可能。”我感同身受,像是找到了懂得的人。
我是那样开朗又那样孤僻,我是那样健谈又那样吝啬语言,我是那样兴趣广泛又那样钻进书画与世隔绝。
能活着能画画能看书能写字,已然非常幸运,窗外北风呼啸,我的灯下,记下一个寻常的夜晚一些温暖的字眼。
要记得多看大师画,避免不走心炫技的潦草对待。画画和写字一样,务必真挚和勤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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