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作者: 若时光有分寸 | 来源:发表于2014-09-07 18:58 被阅读0次

    昨天林晨1点,想到一些人,一些事,和小时候家附近的那个80年代的老电影院,以及盘旋在电影院附近的燕子。写下这篇文章,或者是散文,也或者,只是小说。

    干燥而炎热的季节。我穿着亚麻裙子,也不知道转了几次车才到这里。是我一直生活到12岁的地方。平凡安静的小镇。

    唯一值得纪念的,是那个80年代的老电影院,很高,很大。电影院高高的房檐边筑满了燕子的巢,初春的时候进听见叽叽喳喳的黑影掠过天空。电影院旁边是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小镇上的人在晚饭后都会来这里看一场2快钱的电影,或者打羽毛球,孩子们则一窝蜂的拍篮球。夜色降临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少年,会在昏黄的灯光下,秀出完美的球技。但是,没有人看到。

    我的长发将我半张脸遮住,一阵热风吹过来,脸颊上的头发任然连着汗水不肯离去。凭着记忆,我走到曾经住过的平房。青色的瓦片,斑驳的白墙,湿润的青苔。所有的建筑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想是女孩渐渐成熟苍老一样,变换了容颜。

    悄悄的拍了张照片,没有人的风景。留着当做最后的纪念。纪念这个我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来的故土。

    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你是什么人,拍什么?”

    “没……”转过身之后,我却傻掉了。这个人是阮弈。

    他也盯着我看好久,嘴里一直念叨“女大十八变”

    惊讶过后,他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啦我到电影院拐角处的小店里吃冰。环顾了一下,大概是刚开的店,很新。

    彼此了解了对方的状况,他工作做销售,我还在大学浑浑噩噩的读书。之后突然不知道和他聊什么,隔了很久的时间了。6年。那个十四岁的少年现在都成了大男孩了,眉清目秀的模样早已经不在,更多的是成熟之后的稳重以及经历了生活之后的沉淀。

    外边突然响起了蝉鸣。似乎这里一直是这么安静的。

    球场边的梧桐已经长得非常茂盛,常年没人修剪,枝桠向四面八方伸展着,夏天就成出云朵一样,洒下一片阴凉。我和阮弈并肩坐在树下。来往的人很少。闷热的空气一下子清爽起来,一种久违的轻松。

    “你啊,总是这么突然的出现。”阮弈这么跟我说,他抬头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蓝天。语气里似乎有些责备。

    “嗯,也许我还要这么突然的消失。”

    “是吗?呵呵……我估计你跑不掉了吧。”他笑得很坏。还是像以前一样。

    “为什么?”

    “因为,失去过一次。”

    蝉的声音在空气里回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小孔成像,斑斑驳驳,点点滴滴。很久远的时光,很古老的故事,仿佛一篇篇泛黄的书籍,字迹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14岁的时候,喜欢在9点以后的球场打球,接着昏黄的灯光,和他的那些好哥们儿谈谈心事练练球技。我也喜欢在9点之后坐在老电影院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夜色下的他们。年少的时光,无知的岁月。彼此心照不宣,打个招呼,点头微笑,三三两两的话语,一起玩过了游戏,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他们家和我们家一墙之隔,彼此的欢乐与哭泣,对方的家常,无不知晓。最怀念的时光,还是等到球场没人,电影院关门之后,我们坐在石阶上彼此谈心。抱怨,调侃,玩笑,梦想。

    懵懂的年华,什么都不懂得处理,突然之间就断了,然后留下这辈子最深的烙印。我搬家转学,没有通知他。只知道当他再去敲我家的门,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然后告诉他,这家人昨天搬走了。

    一切都没有留下,年少不知愁滋味。以为以后还会遇到这样,或者更好的,往往却不然,有的人,一辈子只有一个。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不只是一个人,还是一段时光。

    阮弈说,他的母亲去世了,现在家里只剩下自己。没有亲戚,朋友散落天涯,有时候很想出去打拼一下,只是,自己留着这栋老房子,很多的记忆是舍不得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感觉到,有一个人会来这个地方故地重游,会来这了找他。他也一直在等。

    我问他,你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吗?

    他面朝天空,闭着眼睛。一种猜不透的表情。

    他在等……谁?

    或许我走后发生了什么吧。我自己把自己的时间轴停顿了,却不知道别人的时间,是一直飞逝的。

    交还了电话号码,我住进了小镇上唯一一家旅店。也是80年代的,散发着古老的味道。

    夏日的气息还在蔓延,就算是夜晚也还是这么躁动。9点之后,我徒步到电影院旁,没有人,像6年前一样,昏黄的灯光,虫鸣,月光,打球的少年……不,那……是阮弈。

    他还像以前一样,在9点之后来这里打球。只是,现在是一个人了。看着他的身影,似乎一个人很久了。手中抛出完美的弧线,唰的一声球就从生锈的篮筐里掉下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回到了那段古老的时光。

    他突然停下来,弯着腰,看着地面。他累的时候是这样的。不过,他渐渐的蹲了下去,坐在球场中央,看着满天星斗,很久,很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回到旅店,收拾行李。明天一大早就该走了。有些事,有些情,该告一段落了。涟漪,也是一波一波的,该散尽了吧。

    关机睡觉。

    第二天,我依然没有告别,大清早的趁着露珠还没干就坐上了长途的车。开机,看见短信弹出来:“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不止6年。这一次能不能不要走这么突然?”时间是昨天晚上我关机之后的5分钟。于是赶紧回电话:“阮弈……我现在才看到你发来的短信……昨天关机了,我现在在长途汽车上啊,都走了好一阵了……”

    那头很淡定的回话说:“傻瓜。我终于不用在这里等你了,你去哪儿,我就追到哪儿,不会让你消失了。”

    写于2011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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