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和猫
文/衣者郭郭
2023年1月19日 星期四 晴(有了些阳光)
叶老太家的猫最近失踪了。
小区里,叶老太拖着颤巍巍的身体一边走一边在喊:“猫猫——猫猫”,可无论她喊破嗓门猫的身影终究是未出现。小区里的邻居们遇到了总会关心地问道:“猫儿找到了么?”
“没哩,这死老猫,躲哪儿去了,让我好找。”叶老太一脸的哀怨,内心的苦溢于言表。
“叶奶奶,要保重身体才是,看您又瘦了。”又一邻居关切地道。
“感谢感谢!”叶老太仍是拖着颤巍巍的身体,抬起头来望向邻居三居的同她回道。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老猫哟,你到底躲哪儿去了?叶老太仍不死心地在小心里找着,一边找一边不停地埋怨起老猫来。
十天前,与叶老太生活了57年的老汪毫无征兆走了,走得静悄悄的。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早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餐,再到楼下的操场和小区里的老太太们晨练。七点半准时地回到了家里,看到老伴汪老还躺在床上,老猫也蜷缩着身子躺在老伴旁静静地睡着。她看着这一幕便觉好笑,心想,这老伴还与猫儿成为一对了。于是,她走到了他的床边带着玩笑的口吻喊道:“老头儿、老猫儿,太阳晒屁股上了,你们还不快快起床?”见都未醒,以为或许还困乏之故,她便先走出了卧室。
叶老太先就到了洗手间里去洗了把脸,再又到厨房里去把已做好的早餐端到了桌上。可汪老那头仍未有动静。于是,她又走回卧室加大了音量道:“诶,我说你老头今天咋这么贪睡呐?”见汪老仍纹丝不动的,才突然发现老头儿的鼾声没有了,一种不祥之感顿时袭来。她怯怯地伸手去拍了拍老伴,同时道:“老头儿,起来了。”可汪老竟是一动未动的仍躺着,她慌了,但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伸出手指放到了他的鼻孔旁,这一下,她吓呆了。
叶老太的哀嚎声瞬时响遍了整个屋子。躺在汪老旁边的猫它这时才动了动,笨重地抬起头来望了望一脸悲伤的叶老太,仿佛再说:走好一会了。
三天后,汪老下葬。
从那天起,叶老太就没再看到猫的身影,她把家里的所有角落都翻遍了,仍无猫的身影。于是,又扩大范围在小区找了起来。今天,猫已是失踪后的第七天。在小区里找了大半天无果后的叶老太只好又走回到了家里来,想着,下午再找不到的话就找社区协助,同时登报寻找,还要报警让警察协助寻找。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就打开了屋门。
累得她一屁股就瘫坐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正想着好好歇一会时,忽然就想到了汪老养的花花草草十来未浇过水了,便强睁开了眼,走到了浴室里打来了一盆水,正准备要往盆里浇水时,发现花盆里卧着的就是老猫......
叶老太看着蜷缩在花盆里的老猫已奄奄一息,赶紧把它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不停地抚着它的身体。待发现它的身体慢慢地有了些 温度,鼻孔里也尚还有呼吸时,方才松了口气。
她紧紧地抱着它,想到应该先喂些水吧,便拖着孱弱的老腿朝厨房里走去。来到了饮水机旁,把老猫往左腋下紧了紧,腾出了右 手为老猫倒了杯微微温热的开水后,又拿上平时喂它用的小勺子,再又慢慢地朝客厅里走去。
回到客厅里,叶老太如释重负般地把水杯先搁到茶几上,再坐回到了沙发上。做好了给它喂水的准备。可当小勺在碰到了老猫的 嘴边时,它愣是不肯开口,它的牙关紧紧地咬着,似乎在与叶老太在抗争着什么。叶老太见状便耐着性子,一边跟哄小宝宝似的 说着:乖乖,喝点水吧,一边举着勺子喂了几次,可它还不肯开口配合时,便急得放下杯勺,把自己的双腿夹住了老猫的身体, 再用双手来掰它的下颌。也许老猫的身体太虚弱了,又或许是汪老的离去对老猫打击太大。一开始,它只一动不动地任叶老太折 腾。可是当叶老太的双手在触碰到它的嘴巴边上时,它却慢慢地睁开双眼,但就只睁了一下,便又轻轻地合上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省点省点心,让我安安静静地随他去了吧。
叶老太好像也看懂了老猫的眼神,她的理解是,这分明是在与我挑衅。
于是,叶老太的泪滑落了下来,很快就抽抽搭搭起来,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同老猫道:你们就忍心都离我而去吗?好歹看在我寻了 你几日的份上,为你焦急了几日的份上,你就喝一点点水吧。
可老猫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下,她的耐心像是被磨尽了一般,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叶老太把水杯和勺子掷到了茶几上, 吼着嗓门道:我这招谁惹谁了我,何苦于让我这般艰难?
说完,便用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可哭了一阵见老猫的身体仍还是静静地,继而就改成了嚎啕大哭。
老猫许是被感动到了,又许是叶老太的哭声给吵着了吧?这一下它不但愿意睁开了双眼,还主动地伸开四只小腿轻轻地爬到了她 的大腿根上。
叶老老见老猫终于被说动了,便赶紧又把它搂到了怀中,变悲为喜,立刻展开了笑容同它道:你能想通就对了,老头子是走了, 但我们这些活着的总得想开些是不?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说完,一只手抱着老猫,另一只手就去拿茶几上的小勺复又喂起了水来。老猫反复地喝了些后,很快就又“喵喵”地叫了起来。 叶老太知道,它准是饿了。
一年后的清明,叶老太带着老猫一块为汪老扫了墓。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只花色的蝴蝶追将上来,一直飞舞在叶老太和老猫的身旁,像极了汪老在世时他俩带着老猫外出返家时的情景。
汪老和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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