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十万里(上)

作者: 豆豆的游记 | 来源:发表于2020-11-07 18:39 被阅读0次
    文/豆豆

          我将头靠在飞机的窗户上,云层绵绵延延,像一簇簇盛开的棉花,洁白而轻盈,厚实又飘渺。我能碰到与太阳最近的距离,不过一亿光年,却怎么都不可能够到它。它好像定立不动,又好像追随着这架飞机,比一切都耀眼。远处或是不远处,两道明黄色的光线散开在这无边之境,在眼前这一切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仿佛是现实的光亮。飞机螺旋桨“轰隆隆”的声音连续不断,可我脑中始终重复着一句话:“人海十万里,我只想要你。”

          从来没有哪一座遥远的城市,能让我如此不舍,甚至比家乡还要过分。银川做到了,却只用了短短几个东升西落。

    图片来自@豆豆

          一人两包,是我初到这个西北古城的所有。第一天夜晚,觅食于步行街,与南方的小镇并无二样,小商品市场堆满的货物,天桥里随地铺卖的商贩,路口妇女推着车卖自家制作的麻辣条,还有一辆辆水果摊,都让人感受到一股渴望发展与突破的积极力量。然而现实是现在正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从随手丢的垃圾,随风飞舞的白色塑料袋就可以看出来。我没有惊喜也没有悸动,而鼓楼浅弱的灯光,却让人失望。

          入夜后的气温低了很多,我拉上衣链,却又有一种不冷不热的无力感。似乎这个地方总缺少点什么,脑子里只蹦出一个词:人情味。除了街边电杆旁,昏黄的灯泡使劲发光发热的小小报刊亭。

    图片来自@豆豆

          第二天,我和小伙伴第一次体验地暖,懒洋洋地拖到九点才出门。从清真寺到贺兰岩画,最后在镇北堡影视城停留,大部分是走马观花,一览而过。清城门下,仰头看见一袭红衣的紫霞仙子和低头犹豫的至尊宝人像,两两相对,默默无言。看过好几遍《大话西游》,我总记不住那句七彩祥云,也记不住那句爱你一万年,因为他们的故事都太长了  。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好像条狗啊!

          人海十万里,我只想要你。紫霞仙子对至尊宝的爱情,也许就是这样。但是她从未被感情冲昏头,当至尊宝拔出紫青宝剑的那一刻,她反而是成熟冷静的。她知道那时的至尊宝有白晶晶这个挚爱,所以她选择先试问至尊宝试问他的心。而在知道真相后,她果断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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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这片荒漠有着巨大的魔力,紫霞仙子和至尊宝的再一次相遇,便是一场生离死别。她飞蛾扑火,只为收获那一丝光芒,她终于一点点卑微到尘埃里。最让人怜惜的是她还相信,意中人有一天会踩着七彩祥云娶她。

          而至尊宝,他忠于爱情,却将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证明地清清楚楚。他像是那个为别人撑伞而始终不愿回头看看为自己撑伞的人,错过紫霞仙子也就可想而知了。那是再给一万年也弥补不了的遗憾。人们往往都是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又觉得惋惜,这种后知后觉的思想,让很多人都错过了今生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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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银川的重头戏是腾格里五湖穿越沙漠徒步。我从来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去,所以在淡季出行。我们这个团队一行六人,各行各业,各地各区,有相互陪伴而来的夫妻,有常年出差的金融人士,有深藏不露的律师,还有就是之前与我在武功山徒步相识的重庆妹子,相遇是缘,相识是份,而慢慢到后来的相知,是福气。

          记得一位资深老驴说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可以带他去沙漠,因为那里美丽如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可以带他去沙漠,因为那里艰苦如地狱。这句话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尽量卸下负重,背着最简单的行囊,将耳鼻口宝贵的得严严实实,拄着登山杖,从阿拉善左旗出发,第一晚夜宿天鹅湖旁,而后途径苏木湖、太阳湖、月亮湖,最后踏上穿沙公路,返回银川,三天两夜走完全程约45公里。

    图片来自@豆豆

          漫漫无边的波浪形沙丘,伸展出几百万里,是一种广袤荒凉的视觉感受,独世孤寂的心灵震撼。一步一脚印走进腾格里,植物渐渐减少,沙丘逾渐荒芜,手机信号越来越弱,再回头看,留下的坑坑洼洼又被默默抚平,好想我们从来就属于这里,亦或从没来过这里。这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很和谐,匍匐贴地的灌木叶小枝稀,许多只剩一簇簇白骨,日积月累,形成植物化石,银光发亮,煞是神秘。时常偶遇孤独的屎壳郎,披荆斩棘,胆大包天,从我们的鞋印边爬过,挥舞着强壮的节足,仿佛在宣布这是它们的领地,而我们这些血肉做成的人身,不过是匆匆的外来者。三物种不知名动物的脚印,像竹叶,像梅花,像馒头,延伸到几十米之外,之后消失不见,让人涌起无限幻想,也为徒步增添不少未知的乐趣。忽而看到一只鸟,站在高高沙丘之上,忽左忽右低飞,不知是不是落单迷路了,显得非常无助……在这片广袤荒凉的沙地上,不屈的灵魂繁衍生息、轮回罔替,而惊险刺激、孤立无援是它随身携带的不安因素,同时也吸引着一切内心动荡,渴望挣脱束缚,又愿意挑战、突破自己的各色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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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湖是腾格里沙漠最温柔灵动的一面,我们到达时已是傍晚,太高还挂在偏僻的高沙丘上,水面波光粼粼,安然无息,只有成千上百只天鹅用脚蹼划动水波的声音。湖中还有一片结冰的水面,调皮些的白天鹅矗立于上,冲着远方“呃呜呃呜”直叫,真是一群爱惹事生非的少年。天鹅成群飞起,扑扇着“哗啦啦”的翅膀,也会像大雁一样排成“人”字行,从我们上空盘旋而过,我们一一抬头,仿佛看见沙漠里的天使,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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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队带着退伍里的男人们在胡杨树旁搭起浅绿色的帐篷,女人们换上红色长裙,兴奋地跑在暖阳照射的沙丘上,用镜头定格这日美好。我们打着赤脚,光洁的皮肤陷进柔软细碎的沙子,忍不住在沙丘上打滚,欢快地像是闻到最爱的花香,清凉甘甜。落日余晖,又与太阳玩耍,直到沙丘之外,只留下一颗胡杨寂寥的影子,脚下的沙子瞬间降温,冷如坚冰,居然毫无温存,真正的夜间寒冷考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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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晚饭过后,天色渐暗,黑夜里挂起半轮明月,星星点点如灯,天空熠熠发光,大地黑里透亮。大家仅靠两壶开水,一一洗漱完毕,在扑倒的胡杨边解手。放物资的小平房里只有队友带着的一只小灯泡散发着浅淡的光芒,钻进沾满沙子的睡袋,过一会儿,隔壁帐篷里就传出了富有节奏的鼾声。我舍不得这份安静,只有月明星高,连天鹅、湖水、胡杨都睡下了,我才昏昏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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