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三月旬。
一天,我接到母亲的一个电话,她问我回不回去做清明。还说,如果没空就不要回去,她买点纸在屋后烧一下,喊一声,拜一下,我大不会怪我的,回去开车子要烧油,还有花费都挺大,现在赚钱不容易。
我当时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八十七岁的母亲扁担长的一字也不认识,手机里几个号码还是她孙女帮她存的。每次打电话给我她不能确认是我的号码,便挨个儿按,滴两声就挂了,等着回过去。所以没事她不会随随便便给我打电话。这两年生意不景气,烦恼也多,或许是在过年的时候,弟弟对她说了我的一些事,她记在心里了,想找我聊聊。
说心里话,还是没打算回去,已经连续两年没做清明了。有些一直在做的事,到了时间点便会惦记,便会期待。忽然停了,不再去做,一次两次也就释然,无所谓了。
即便再浓稠的情节,也会被时光稀释。
准备全家回去是儿媳妇的建议,她说礼拜五放学厉吃了晚饭动身,礼拜六上午做清明,下午去大山玩玩,礼拜天回上海,什么事都不耽误。妻子听了自然很开心。孙子都六岁了,说回去做清明,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我对妻子说,你们回去,我在家(上海)里,大黄还要天天早上牵出去,晚上牵回来,关在家里三天,不给左右隔壁人家吵死了?妻子一听,脸色像夏日天气立刻晴转阴天,林丹礼拜六才回家,叫她早上来,临走时带点吃的给大黄,再牵回来,礼拜天我们就回来了,有什么吵的?再说儿媳妇难得一道回去,你是家里主人,做清明是你的职责,我们回去,你缩在家里像什么话?
那就回去呗。
礼拜五没太阳,六点不到,老天早早就把黑影一咕噜撒向了大地,路灯慌慌张张亮了起来。
慌张的其实还有我的一家人。吃完晚饭,儿子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高速时,车流量不小,一辆辆车屁股憋得红扑扑的。孙子也急吼吼的,还没开一会,他就一直问我什么时候下高速。
下高速已是晚上十点多。
在我们家,做清明、冬至,都在上午,过了正午就不能做,所以礼拜六一早我们就过了江,谋道,村里公墓,程家墩的坟地都要去。每到一个祭点都匆匆忙忙,忙得来不及思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