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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第十一章:努力活着

《十年》第十一章:努力活着

作者: 0一粒尘埃0 | 来源:发表于2018-08-03 16:33 被阅读11次

    最终林默和简桐还是决定挣钱还,要挣钱还上这么多,光靠两个人的死工资是不现实的,还得做生意,林默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奋斗。

    林默最先辞去了司机的工作,一是因为这项工作本身就是简单签的合同,没什么约束和保障,辞了也不可惜;二是因为放贷的人有事儿没事在家门口找找,在单位门口找找,林默觉得影响也特别不好。于是,辞了工作,准备破釜沉舟大干一场。

    林默最终选择的是当时最流行的团购网站,他很快选择了一家团购网做起了当地的代理。自己家的新房因为距离简桐上班的地方太远,原本一个人还好,现在有了孩子太不方便了。再加上这两年一直住在婆婆家,习惯了每天不慌不忙的上班。于是,在生完孩子他们就把房子买了,又买了一套距离学校较近的住房。正好是临街楼,很多住户都拿来当写字楼用了。他们楼上有美容院、辅导班,甚至还有私房菜。简桐给林默建议团购网就在这里设办公室,因为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启动资金了,林默以前太注重形式的心理不得不改改了,只得同意这个建议了。

    新房子本身装修就以简洁、大方为主,挺适合做办公室的。林默只需购买几台电脑和办公桌椅开起了自己的公司。

    团购网站相对于传统行业属于在物质上投资少的,林默和简桐又办了几张信用卡,从中间透支出来的钱基本上就够了。

    简桐第一次办理可以透支的信用卡时,条件特别苛刻,额度特别低,好不容易办下来,简桐特别高兴,可以先用着别人的钱,几十天后再补上,虽然最终还是花的自己的钱,但还觉得三四十天的免息好像自己挣钱了似的。而今天随随便便就能办出各种各样的透支信用卡,让她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虽然帮他们解决了资金问题,但她明白,他们已经成了卡奴了。三四十天的免息根本就不够他们周转,不用说,他们将进入高息还卡的时代。但为了自己的生意,为了那可能还掉的债务,他们迫不得已必须这么做了。

    自从出现集资问题后,没有人能再从亲朋好友手里借到钱,也没有人有钱可借了。

    团购网最大的投入是人力,需要业务员去拉业务,把网站丰富起来,才能做下去。于是,他们又一次来到人才市场招人,这次招人没有太高的要求,拉得下脸去谈业务就行。林默很快以试用期八百的工资招了七八位年青人,有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有社会青年,参差不齐。

    林默以他在证券公司的上班经验,开始了自己公司管理,每天早上八点半开早会,讨论布置一天的工作,然后职员们分别外出拉客户,晚上五点开总结会,汇总一天的业务情况,交流工作中的问题,大家讨论、解决并吸取经验教训。

    理论上来讲还是很不错的管理,可惜现实不是如此。

    他们的团购网因为没有知名度,所以,最初的两周是免费入住的,能说会道的职员还真拉上几户。而刚毕业的两三个大学生却没有收获,原因很简单,一是拉不下去脸给客户讲,二是在心理上也只是把这份工作当成历练,自然就不上心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用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的原因吧!大学毕业生是典型的没有压力,没有动力,没有能力,没有毅力。

    不管怎样,林默依然坚持着朝九晚五的公司制度,职员们有的越来越上手了,有的越来越想退缩了。然而,更大的问题随后就出现了。

    作为一个团购网站真正吸引商家的,不是免费而是网站的知名度,而这正林默所欠缺的。因为资金紧张,没有钱去宣传网站,所以,没有等到团购网站正式收费,很多商家都以借口“就没人知道,不登。”为由,懒得参加。渐渐地业务员没了劲头儿,林默也没了劲头儿。干了大概两个月,林默赔了一万多的工资和网站费用结束了这个项目。

    紧接着他仍以自己的新房为根据地,在当时的业务员中留下两个电脑水平不错的男生,开始了广告公司。说是广告公司其实就是路边的打印店。

    因为没有房费,人员工资也不高,所以很多成本就降了下来,看似应该很有竟争力,但他们还是欠缺这方面的经验,广告公司始终入不付出。

    其实,事后想想,路边的打印店本身就是活广告,路人很容易就看到,虽然店面费钱了,但广告费省了。而林默的广告公司看似价格上有优势,但没人知道啊!尽管不断在发小广告,可谁打印几页东西还跑到楼上去呢?和路边打印店没有可比性。

    和大型广告公司比就更不行了。设计人员不给力,又没有固定的大客户。后来林默认识一个同样做广告公司的年轻人,才慢慢了解到,大型的广告公司不管是路边的门市还是楼上的写字间,还是很隐秘的小院,他们真正的收入从来都不是偶尔来几个人印印东西,都是大公司或者公家企业在背后支撑着主要收入。

    在这种资金短缺,经验不足的情况下,光有一腔热情真的什么作用也没有。上学时,老师和书本会告诉我们“精神”比“物质”重要,精神打不倒,早晚会成功。可现实却往往告诉我们另一个相反的结论,一腔热忱有时候一点儿用也没有。

    最终,林默以几千块钱的损失又结束了广告公司。

    就这样折腾了半年,不仅没有挣到钱,还加大了负债。

    林默曾后悔的说:“要知道就不辞职了,好赖一个月三四千,这半年也有一两万了,这倒好,赔进去一两万。”

    简桐只得安慰道:“别后悔了,谁也没长着后眼,想想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吧!”

    林默的破釜沉舟也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一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无聊的时候又走进了棋牌室,每天打打牌消磨时光。简桐不想说什么,她也知道林默心里不好受,让他休息两天吧!

    现在的棋牌室不单单是老年人的活动中心了,很多年轻人也是常客,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投机取巧。林默可以说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和”,每天过的也是“开开心心”的日子。

    没多久,林默的斗志就昂扬起来,躺在床上又和简桐讨论起来新的事业梦想。

    “我去做股票配资吧?”

    简桐总是弄不明白林默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名词,这次也一样,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林默简单解释说:“就是,你想炒股,钱不够,我给你配上。”

    简桐更不解了,问道:“你有钱吗?”

    林默笑着说:“我没有,我只是做中间人,拿别人的钱去配,我从中间提点儿钱就行。”

    简桐笑着问:“你还认识有钱人呢?”

    林默傲娇地说:“你老公认识很多,好不好。”

    简桐一笑说:“是,你多牛啊!”

    林默一本正经的说:“以前在证券公司很多客户都能配。”

    简桐笑着说:“谁把钱给别人炒股啊!股市跟个炸弹似的,‘轰’的一声全没了。”

    林默耐心的说:“不会,有风控,在跌到一定范围就会强行卖掉。”

    简桐对不了解的行业往往也很自信,既然能有这样的行业,就一定是可行的。于是只是嘱咐道:“你自己弄好,别把自己赔进去。”

    林默打保票说:“不会,我只是中间人,抽取一点点利息,跟我没关系。”

    简桐还是不放心地说:“投资大吗?我们现在没有钱了。”

    林默说:“不大,租间办公室就行,我一个人就干了。”

    简桐笑着说:“还用我们的新房吧!反正暂时也不会去住。”

    简桐越来越发现和老人住在一起,方便多了。家务活不用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挺舒服。除了偶尔的生活习惯有点点的不舒服,其它真的不错。特别是有什么事儿跟家里人打个电话,就可以放心的去办,孩子让老人照顾的比自己还细心。对于简桐这个比较随意,又不会做家务的人来说,和老人一起生活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一直本着,我不会做我也不发表意见的原则,和公公婆婆相处的比较愉快。

    所以,新房当办公室也挺好的,至少省下一笔钱,谁知道林默不这么想。

    “这样的公司不能在咱这儿开,没有说服力。”林默心里早有打算。

    “哦?”简桐问,“你准备再去租写字楼?”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公司不可能是门面房,一般都是写字楼,自家房子其实挺好的。

    林默接着说:“我想去省会,这样的公司开到那里才能有说服力。”

    简桐皱起了眉毛,林默总是把所有的事情搞的人模人样,这一直是简桐不赞同的,但这次,她也知道,这种类似皮包公司的项目需要包装。

    于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随意吧!”

    林默看着简桐兴致不高,又开始了自己“畅想”未来的戏码:“老婆,放心吧!不出半年,我们就能把窟窿补上。你想啊!我们给出资人1.2的利息,给配资人收1.5,我们从中提取0.3,你别看0.3少,但数量大的就利害了。十万一个月我们能挣300不多,一百万就挣3000,来几个大户都是几千万的配资,到时候一个月松松的挣好几万,还怕还不上债。”

    根据经验简桐心底是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的,但她又是多么希望他能梦想成真,为家里解决这个大麻烦。

    林默有些撒娇地说:“老婆,我需要你的支持。”

    简桐看着林默的笑脸,知道他心里有多苦,用力地笑笑说:“我相信你,只是希望你小心点儿,我们毕竟不是多余的钱在做生意,赔就赔了。现在,我们在刷透支卡做生意,赔了会更难。”

    林默马上说:“放心吧!这次除了房租,其他都不会花钱。”

    简桐以自己的认知想想也是,但她的认知才有多少啊!社会的复杂是她远想象不到的。

    林默意气风发地走了。

    简桐过上了看似平静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回家照顾孩子。其实也只有自己知道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曾在一年前林默意气风发地放贷时,简桐在办公室里提起过林默放贷的事儿,于是,办公室一位同事开始跟着林默放贷,从最初的两三万试试,到后来的十万,到最后的崩盘。简桐一直觉得是自己把同事拉进来的,所以,总觉得对不起人家。最初出事后,简桐和林默手里还有些钱,就给了这位同事一部分,但还差很多。这位同事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上有老人下有上学的孩子,自己的一分钱也不想跑了。

    于是,简桐就每天生活在这位同事的水深火热当中。

    “桐啊!你看我儿子今年上大学了,又急着交学费呢。他爸给我要钱呢,当时在林默这儿放钱就没给他爸说,你能不能让林默先给我点儿?”同事苦苦哀求道。

    简桐也很为难地说:“姐啊!不是不给,我们俩手里真没钱了。”

    “多少都行,让我先交待一下。”同事接着说。

    “真没有了,我们俩当初的钱也全都放进去了,没有剩任何钱。现在每月就靠我这点工资过日子。”简桐说的是实话。

    “林默不是开公司了,总有点资金吧?”同事也很关注简桐家里的一切。

    简桐无奈地说:“开公司用的钱是从透支卡里取的,每月都在来回倒腾,公司也没挣成钱。”

    同事接着说:“要不先给我也透点儿,姐真急着用呢。”

    简桐叹了口气说:“让我回去问问林默手里还有没有卡了。”

    这样谈话后,一整天简桐都会在忧愁中渡过。

    “桐桐,我老公单位分的房子,急着交钱呢,让林默给我点儿吧!”同事过了一段时间又说道。

    简桐明知道这是借口却不能戳穿,轻轻叹口气说:“姐姐,真的没有啊!”

    同事接着为难地说:“你看要是我们不交钱这个指标就没了。”

    简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付道:“姐,我现在工资卡里就只剩三千多块钱了,要不我给您取出来?”

    同事也不好意思地说:“你问问林默,能能不再给我弄几万?”

    简桐皱着眉说:“姐,你也知道,钱跑了没要回来,我们上哪弄几万啊?现在就我每个月的工资还有些收入,真弄不了那么多。”

    同事不知道信几分说:“你给他说说吧!姐急着用钱呢。”

    简桐点点头,又开始紧锁眉头过日子了。

    面对同事隔三差五的“事情”,简桐再能说的嘴在自己认为理亏的情况下也上不来了,每天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笑都不敢笑,只怕自己笑的太大声显的不够难。万般无奈之下,简桐和同事协商好,每年发下来的绩效工资都给这位同事,如果林默手里有钱就多给点儿,过个五六年也能把剩下的钱还上,总有个结束的时候。

    就这样,从最初开始发放绩效工资简桐第一时间就给这位同事送过去,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绩效带给她的乐趣。

    不管怎样,同事的抱怨总算少了些,简桐也能在学校偶尔有个好心情了。

    林默带给简桐的生活就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简桐从来没有觉得生活能这么准确的解释这些书本上学到的词语。和生活截然相反的是简桐的工作,一直按着一般教师的状态发展着。

    不管生活多么艰难,除了身边极少数人知道,简桐一直都用积极的心态工作着。学校该区级优质课比赛了,简桐认真准备,该试课的试课,该买衣服的买衣服,该准备教具的准备教具。

    在大家眼里,她依然是活泼、开朗、积极、阳光的简桐。认真一遍一遍地试课,一遍一遍地调整,认真画着、剪着教具。也会熬夜加班,也会借班上课。总之,一切还算顺利,拿到了参加下半年的市级优质课比赛。

    中间也出现了小插曲,主抓教学的领导找到她说:“这次虽然可以参加市级赛课,但你的成绩并不好,还没有我们学校年轻教师分数高呢。”

    简桐面对这样的批评虽说不想往心里去,但面上的尴尬表情却是难以掩饰。对于她这样工作十年的老师,被刚参加工作三四年的年轻教师赶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被别人这样说出来,还是很丢人的。

    简桐尴尬的应付几句就走开了。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网上买来几本名师上课实录和教学设计,打算利用空闲时间好好看看。一次被年轻人比下去不丢人,再让别人说第二次就不好意思了,努力学吧!

    时间的脚步不会因为日子艰难而加快,也不会因为生活的幸福而流连忘返。时间总是以它自己的速度在不停的流逝着。林默和简桐的日子和所有人一样,日子虽然难过,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了一年。

    转眼间,小家伙已经两岁了。还清析的记得去年暑假小家伙在家里的所有角落爬来爬去,好奇地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的样子,今年已经可以轻快地来回跑着玩了,还会踮起脚尖去拿自己喜欢的东西,家里所有危险的东西都被放在了一米之上的位置,但搞笑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一天下午,林妈妈在厨房收拾,只留下小家伙和上五年级的表哥在外面玩。表哥最近迷上了网络游戏,一边玩电脑一边留意着这个表弟。小家伙这次挺乖的,不捣乱表哥,也不捣乱奶奶,自娱自乐。

    当奶奶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幕却不由的叫了起来:“哎呀!你在干嘛?”

    两个孩子不由的被奶奶的叫声所吸引,都从自己正做的事情上回过了神。最先回过神的是小家伙的表哥,看见小家伙手里的东西“噌”的一下从电脑前蹿了起来:“我去,你在干嘛?”

    小家伙还很无辜地看着两个人,估计心里想着:“我在干嘛?看不到吗?”继续拿着擀面杖在床上的凉席上压着他的便便。

    林妈妈赶紧两根手指捏起小家伙手里的擀面杖,一只手拉起小家伙的两个小抓子,不让他再乱摸东西。小表哥却捂着鼻子跑的远远的。

    林妈妈却说:“赶紧去拿纸。”

    小表哥嫌弃地伸长胳脖把纸递给林妈妈,林妈妈一边拉着小家伙一边给他擦。

    小家伙这会儿挺乖的,一动不动,任由奶奶摆弄,最后被扔进洗澡盆里的时候更高兴的不行,欢快的玩起水来了。

    生活对人其实挺好的,时常会在你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时候,给你来段丰富多彩的生活,让人不至于真的被无奈压死。

    小家伙的到来给了全家人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给全家人带来了欢乐,真的就像乌云中射下的一屡阳光,告诉他们:太阳其实还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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