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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或许就是这样，自己才不太喜欢酒吧这种地方吧。
他带着冰桶回来之后已经喝掉第二杯酒了，但好像还是不打算开口，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酝酿着些什么。
陌看了一眼时间，这样等下去肯定不太行。
“嗯，这样，你先告诉我名字，对吧。我叫陌，这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呢？”陌拿杯子去碰了他手上的那一只。然后他才像是惊醒一般抬起头来，过了几秒钟，然后开口。
“阿星。”他说道。大概是因为酒的缘故，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好，阿星。我问你，刚才桃子是怎么给你说的？”
他还是没有马上回答，不过这次眼睛倒是一直看着自己。
“桃子上一次来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至少半年。”他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慢慢说着。
虽然同自己所期望的节奏不太相同，但好歹开始了。
“我还挺感谢你的，其实都不只是我，桃子的几个老朋友都是如此。她遇到你之后的这几年里面，人的状态真的好了很多。听说你们打算结婚，大家真的都很开心。”
他这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真诚到可怕。
“当然这些——对她在上个周末，对我就是今天晚上——都完全结束。”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总是她呢？”
“你怎么能……！唉，不过我也没有立场来说这种话。”
“不过桃子她……真的不应该这样被对待，太不公平了。”
“你说那种话的时候难道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之前跟她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吗？”
他说着说着，思绪完全混乱起来，然后停下，像是在等着自己回答。只是陌完全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阿星现在已经完全陷进回忆里面了，尽管他说的东西自己还挺有兴趣的，在“这一边”，那些自己同桃子之前的事情。
闻着空气里面若有似无的酒气，事情完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陌觉得有些后悔。这是今天自己第二次往一个喝酒的人身上投下期待了。
就在此刻，酒吧里的安静被一阵推门声打破，陌回过头去，门口进来了两人。
02
两人都穿着很正式的西服，脸上也看不出醉态，他们像是完全弄错了时间，应该早来3、4个小时才比较合适。
另外的那位女店员小跑几步迎了过去，压低声音，但是依然能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我们这里还有十几分钟就要打烊了。”
“10分钟够了，我们就喝一杯。”其中一人说道。
“两杯啤酒，多加点冰块，然后一小碟花生，谢谢。”另一人跟了一句。也不顾其他，就里面走。
“好了，我说得差不多了，现在换你来。”阿星拍了拍自己的手。
陌回过头来，刚才进来的两人让自己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又说不出来。
“可以，那你问吧，想知道什么？”陌喝了一口水，只希望他不要再问“后不后悔、记不记得”之类的东西了。
阿星把那只颜色对不上的手提包从身后拿到了吧台上面，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要问的问题就写在上面。
“你为什么话要说得那么重？”他问道。
“大概是不想留下什么想象的空间吧，对桃子、对我自己都是。”陌稍稍想了想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他皱起眉头，“其实你们关系究竟怎么了，要不要分手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知道吗？但是，为什么要用伤害她这么深的方式？”
“老实说我现在记不清楚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那天我也喝了很多，不过大体上的感觉还记得，我就是想干干脆脆与桃子彻底切割开。”
听到这里，阿星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这表情复杂到陌觉得里面甚至有一些些的认同。
女孩儿用托盘把两杯啤酒送过去，经过吧台旁边的时候，自己的眼睛又跟着她的脚步一起看过去。那两人在不远处的桌子旁边站着，也不像是在聊天，况且自己也一直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就面对面站在那里。
一人接过啤酒一口就喝掉了一半，而另外那位根本就没有动手。
“你知道桃子刚才进来的时候是第一句话是什么吗？”阿星又一次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她说：‘我好像又错了。’”
“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难看的一张笑脸了。”
03
陌打算找个什么借口离开，继续待下去也应该不会有发现，这一点从阿星开始喝酒自己就应该想到的。而且自己与桃子之前的事情或许本来就不应该想着这些取巧的方法，因为不论如何到最后自己仍然需要面对她。
手提包现在离自己的右手不到20公分，所以拿包的事情或许都还有机会。
自己正这样想着，阿星却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只包，拿起来到眼前，他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杯子，好像又要准备开口。这时候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阿星，我问你啊。”陌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你说桃子她今天之前，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对吧。那么，她这只包难道也已经放在这儿里好长时间了吗？”
自己的问题让他本来在轻轻晃动的身体停住了几秒钟，他把手里的包放下，挠了挠头，皱起眉。陌伸出手，在他的注视之下，慢慢拿起来那只包。一切都表现得很自然，至少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这真的是桃子放在这里的包吗？或者还有个绿色的？”
他连连摇头：“不，不会的，这就是她的。”说完他掏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之后放到了自己面前。
是一张照片，里面的桃子确实就拿着这包，脸上笑得很开心。这样的笑脸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陌退出去看了一眼发出照片的时间，差不多在一年之前。然后注意到之后的那一张，在那里面自己就站在桃子身边。
陌不想多看了，这些在记忆中完全没有画面的东西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但是她这样的笑脸自己又确实有印象。那么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思考被又一次推门声打断，陌转过头，现在门口又出现了两人，他们同先前进来的两人一样，穿着笔挺的西服。
陌马上就知道了刚才不舒服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自己想起了那次被桃子叫去冷库搬箱子的事情，那天自己就是被四个人直接给打晕的。然后自己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起来，“他”又出现了。
陌看到自己伸手一把拿起手提包，脸朝后厨的方向看去。也对，现在往大门口一定会经过那四人身边的。但是这里真的有后门吗？
“欸，你干嘛，我还没说完，我想起来了，这包是桃子的，但不是她自己拿过来放在这里的。”阿星伸手抓住了自己胳膊。
“好，好，我知道，我上厕所，回来之后再说。”在感觉他手指松开的刹那，自己抽出手臂。
“我们要打烊了，对不起。”身后又是熟悉声音，陌回过头，之前进来的两人朝门口挥着手，而刚进门的其中一人现在正盯着自己看。
已经顾不得其他，自己拔腿便跑。这时候自己与“他”之间的界限变得无限模糊。
“欸，你上厕所拿着包干嘛啊。还有厕所没有在这边。”阿星在自己身后喊道。
04
挑开布帘子，里面看起来还挺整洁的，成箱的啤酒整齐垒好，其他酒的数量完全不能同啤酒相比。角落放着一台巨大的冰箱，墙上挂着两只平底锅，下面是微波炉和电磁炉。再看向另外一侧，后门还挺大的。
抽离的感觉变得非常明显，陌猜，大概“他”之前就来过这里。
推门出去，往上几步楼梯之后，来到一个院子。这里还是堆着不少用塑料框装起来的空酒瓶，一辆小货车停在角落，而院门上面挂着一只大锁。陌似乎听到了身后的一阵脚步声，但是“他”不慌不忙，走到货车旁边，拉开车门。
“他”知道车门没锁。而一串钥匙就挂在后视镜上面，都没有多看，自己的手就伸了过去。
从院门出来，眼前是一条陌生的巷子，不过路边依然停了不少车，更加茂盛的树枝和更窄的路让这里显得更暗了。需要到巷口才能分辨出方位，所以自己赶紧跑到一辆车后面，半蹲着，稍微看了看，朝着看起来更近的那一侧巷口跑去。
自己总觉得身后有人，但是回头几次什么也没看见。但是陌依然不敢放慢脚步。没多久就跑出巷口，这里明亮了不少，但是路上依然没有人。
“他”是在自己飞奔的时候消失的，与之前一样，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05
陌钻进一家便利店，看到店员的时候才总算稍稍安心，他是跑出院门之后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
收银台后边的这位本来打着盹儿，被惊醒之后他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这边。自己大口喘着气，用货架遮挡着往最里面走，装作要挑一瓶饮料样子，在冰柜前面磨蹭了好久。
什么也没有发生，既没有什么冒冒失失从门外跑过去的人，也没有人进来店里面，这几分钟外面路上甚至连一辆车也没有经过。
直到一阵推门声让自己紧张了起来，但是门口是一个醉醺醺的人。他穿着很厚的卫衣，但下半身却是是短裤和拖鞋，他进来买烟。
陌觉得大概应该差不多了。
排在他身后，等着他慢吞吞地挑，陌一点也不觉得难熬。而店员脸上也只剩下一种无所谓的表情，似乎见怪不怪。
自己拿着一杯热咖啡从店里出来，那个喝醉的人现在站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抽烟。湖西南二巷的牌子就在不远处，这是巷子的另外一端。长出一口气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陌轻笑了两声。
自己好像想太多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连提包也已经拿到手，桃子之前说过些什么也问到了一点，现在回去找她，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走着走着，陌又想起在阿星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了，上面桃子灿烂地笑着。从路上吹来的风很凉，陌突然想要抽烟，伸手在裤兜里摸了好几次，才想到刚才已经把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桃子了。
哦，对。自己想起来了，这张笑脸之前确实见过，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桃子的名字。
站在超市后门卸货区的栏杆旁边，她当时手里接过了自己递过去的打火机，脸上应该就是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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