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

  我们学校一个假期一个人值班一天，今天就轮到了我，早上从七点钟醒来后，我就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看短视频，翻翻朋友圈，时间流逝的可真快，不久就看着院子里有人在走动，台阶上的灯也亮了，新阿姨起床了，弟媳也开始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了。

  我从手机屏幕里走出来，孩子还在旁边酣睡，听到我穿衣服的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给他已经布置过作业了，简单交代了两句我就直奔学校，将车打开发动一会，让车热起来，可是弟弟和弟媳一直出不来，我在门口使劲的按喇叭，实在等不住了，我就又回到家里去叫他们俩，没错我是个急性子，尤其是在做事情的时候，算不上雷厉风行，但总是想着先人一步，事情要是按时做不完，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忐忑不安，我宁肯别人在车上坐着等时间，也不让自己没时间。有人说这是认真负责，也有人说这是太过急躁，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点也没变。

  带着油葫芦和弟媳，一路无话，可能我们之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因为彼此的熟悉早就替代了太多的言语，言语被大量的省略换来的是坐在后排的弟媳的尴尬以及单曲重复播放的周杰伦的歌《止战之殇》，弟弟最近着了魔一样，总是单曲循环这首歌，说这首歌写得唱的都很好，但到底怎么个好法，他却一个字都形容不出来，就是有感觉，听了一路都不觉得腻，可是我早就受不了了，后排车上的弟媳默默无声，自从弟弟和弟媳之间矛盾过了之后，这次回家来，我发现她安稳了很多，性格也收敛了不少，不像之前放荡，和弟弟之间的相处方式我觉得还是处于磨合的不稳定期。在人前很少看到两个人主动沟通交流，一个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另一个人看起来却安静沉默，寡言少语。我看到的却是不合时宜的相互纵容，无声的拉开着距离，以及忍气吞声的堆积着情绪。

  他们今天是要去办结婚证，而我则是要去学校值班打卡，开着车还没到学校肚子就已经饿的不行了，把车开到文化路，就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用钉钉打了卡，就着急去吃牛肉面，新区里开的牛肉面馆早上没人，要了饭时间不长，一碗二细的拉面就摆在眼前了，热气腾腾，我习惯性的放很多蒜苗，因为真爱吃，没错，一名西部汉子就是用这一碗牛肉面来解决这一天的不安，而生活中所有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这样在忙碌的早晨抓紧时间干完。

  可是不一样的是我今天的值班全天的节奏都很慢，一天的时间都很安详，从进入学校警务室开始，我就躺在了床上，刷抖音，看直播，写心得体会，眼睛被手机屏幕死死的盯住，到了中午，眼睛生疼，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的看抖音直播，刷着各种信息广告，中间马学明来了电话，去了一堂教育局，送学校的公章，这就是我的早上，值班无聊，更无聊的是要汪金花老师陪着我一起坐在门卫上跟我一起无聊，我看她不停的刷着手机看直播，听着健康养身的各种宣传信息，看着她，想到日子迅速飞逝，不由得半天过去，我想奋斗的人永远觉得时间不够，可是我却觉得每天的时间一样，生活一样，今天和明天一样，白天和晚上一样，我终于在懈怠和懒散中把日子过得一团糟，可是我却安之若素，一动不动。

  汪金花老师是在十一点四十时离开的，听他接到电话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可是我却赖在床上躺着玩手机，一直等着她吃完了饭，快到两点钟时才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值班我去吃饭，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想着吃个羊肉干炒面片，走到饭馆门口停好车就直接进了饭馆，看到门前冷落鞍马稀，走进餐馆的大厅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老板热情招待让我坐下，我要了饭，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给我端来盖碗茶，一只手是盖碗三炮台，另一只手是装茶叶冰糖桂圆和红枣的器皿，这一套家什是我们这里吃饭喝茶的老把式，没有三炮台的盖碗茶，好像吃什么都不过瘾，喝着清茶，老板主动的跟我搭讪，不一会儿，干炒面片就摆在了眼前，面碗很大，足足能撑开我的双手，面片个个劲道而薄大。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常识，面片要是大小都一样，均匀切厚实，那基本上都是和面的机器做出来的，不够入味，人们从心理上就拒绝，可是眼前这种面片却正好相反，块块面片堆叠成层层不规则的面片山被盛放在碗里，里面我看有大块的肉混杂，基本上没有蔬菜，整个一碗饭热气腾腾，色泽黑且亮，我想这是因为放的酱油比较多。

  我静静的掰上一个酸，面片就蒜，越吃越有，你看店老板因为之前就跟我认识，悄悄从后堂切了一斤肉给我送上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新鲜的煮沸的羊肉已经热气腾腾的摆在我的面前，羊手一定要带点油味道吃起来才香，这是我们这里煮肉的秘诀，也是东乡手抓闻名遐迩的保证，我盛情难却，再三拒绝还是被端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用筷子捞起一块就放在嘴里，还没等我把肋条上的肉全都扯下来，口水已经溢满了整个嘴巴，由于我咬的用力，羊肉上的汁水全都流出来，还来不及吮吸，连肉带水一起进入嘴巴，这时咬一口蒜，在嘴里来回嚼动，不由得肉入嗓咽，再入胃，心驰神往，满口回香，一股幸福的味道冲过头皮，回荡在这饭馆的角落里。

  别人主动送肉吃那肯定是有缘由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就是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精明的人往往都这样，恩惠在前，要求在后，我也知道人情可贵并且难还，可是这种毫无防备之下的奉承真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吃都吃了，也不可能再吐出来，姑且就让他先这么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活里没有电豁达的心态，还真是寸步难行啊。

  回到了学校门卫继续躺着，躺了一整天，这样的值班真是让人难受，下午汪金花带了自己的儿子一同来到学校，我吃了午饭回到学校跟着他的儿子一起投了会篮球，因为之前打球不小心将右手中指扭伤，所以也没投几下就匆匆离开了，看着汪老师的儿子气喘吁吁的投篮，年龄不大却因为肥胖而身材走样，着实难看，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罪，可是这背后一定是大人的压制和胁迫。

  等我再次躺在门卫的床上看着手机，汪老师她的儿子也坐在桌子前一起聊天，汪老师说自己孩子吃太多，屁股太大等，我都不忍心听下去，要儿子多锻炼，要儿子少吃点，而她的儿子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拿着手机无动于衷，一个劲地玩吃鸡的游戏，我几度因为他们的对话想笑，但终于忍住了，我问了问他的学习怎么样？汪老师说学习不行，也不上进。我看着他矮小的身材，平庸的脸面，年纪轻轻却如同寄生虫一样的活着，不能跑不能跳，那还要青春干什么呢？可是我没有愤怒，也深深的知道这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这一群孩子大多出生在物质丰盈的时代，不愁吃不愁穿，待人接物习惯性的逃避，消极懒惰，宅腐盛行，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三观不定，就拿着手机提前进入大人的世界，过着伪精致的生活，填补着肤浅的欲望，奋斗的年纪却偏偏选择了安逸的生活。他们本性不坏，可是他们抓不住最重要的方向，只是凭借眼前看到的东西就定格自己的天地，未免太可惜，或者说他们路已经走歪了。想到这一切，想到自己的孩子也已经七岁过了，我不免在心底深处敲响警钟，再一次告诉自己对他的教育要严格，不能太过放松，不能让他太任性。

  时间不知不觉在走，等接到老婆电话说是会议结束，要跟我一起吃饭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因为我中午吃的太饱，其实一点也没食欲，但还是陪她坐在了饭馆里，看她挺有胃口，不一会儿就吃了一碗米饭，说着她自认为正确的话，做着她自认为正确的事，面对着她的三观，我已经无力吐槽了，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沉默的，就像此刻她虽然言语聒噪，但我却只是应付性的点点头，虽然知道明天她的家人要到唐汪去，她却一点都不操心，甚至逃避躲到了临夏。等我回家去听到父亲喃喃的责怪声，我才知道错已经酿成，我叫她跟我一起回，她却逃避责任不愿回去，让阿姨一个人在家里准备接待客人的任务，说实话这的确有点过分，可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我何止一次跟她吵架，以前妈妈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也因此伤了家里人的心，谎言随口就来，我太讨厌婚姻中遇到的这一切了，可是我真的无力去改变了。

  吃饭中间我又接到嫂子的电话，说是请我吃火锅，但我此刻是真的很饱很饱，等看着老婆坐了公交车我才联系嫂子和弟媳还有油葫芦三人，他们已经开始吃火锅了，跟他们在一起我只喝了一罐可乐，聊些家常，不多时就回家了，等到了唐汪跟新姨姨和老爸聊聊一天的事情，说老婆的逃避责任的问题，我肚子里不由得生一股怨气，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孩子的作业在检查中发现他落下了四个生字，挨了打之后就满眼委屈的哭着，作业没写多少又匆匆的去睡觉。

  嗨……太多凌乱，根本不想去写，昨晚的事情硬是拖到了大早上才写完，起床迎接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