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盼着,终于盼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军训。
“同学们,我是基地的总教官,我姓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们将在这里渡过。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住,认真接受训练,遵守我们基地的规则......”
钟教官的身材,不能用强壮来形容。但从他的声音和表情判断,这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好,待会各班会分配一个教官,之后的训练,都听从教官的安排,知道吗?”
“知道。”声音稀稀拉拉的,很是随意。
“早上没吃饭?大声回答,知道吗?”
“知道!”这一次,声音整齐而响亮。
晚上十点过后,寝室里不能有声音;早上起床要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禁止吃零食。吃饭前要唱《团结就是力量》,饭后要自己洗餐盘,分组打扫食堂卫生。
虽说有些累,但比起在学校里,边打瞌睡边听课,熬夜写卷子的生活有趣多了。
“诶,我们班的教官还挺帅的呢。”
“是啊是啊,笑起来特好看。”
余凡静静听着舍友们的讨论,其实,她也挺喜欢教官的。
“你们看,我墙壁上有教官的名字诶。一定是之前来的人留下来的。”
“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姑娘们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挤在那里,偷偷地,羞涩地读着别人的心事。
余凡躺在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韩教官是最帅的!”“韩教官,我喜欢你。”“韩教官,韩立,真的好舍不得你。”
越看心里越是不安,说不清是害羞还是什么。
“会不会离开这里的那天,我也会像她们一样 ?”余凡心想。
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军训第三天,基地下起了雨来。总教官下发了通知:上午在宿舍休息,下午在会场里进行感恩演讲。
当余凡走进会场时,惊讶地发现,胡文卿,白凌川,还有班长杨爱怜正站在台上。他们的脸上和身上都是泥巴,显得很狼狈,可她分明能够感觉到 那份隐隐的喜悦。
“今天我要严厉批评一下这三个同学,违反基地的规定,没有在宿舍里面休息,跑到食堂后面玩泥巴。已经是高一的学生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台下一阵唏嘘,白凌川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还笑得出来,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来,我叫一个同学来告诉你们,你们错在哪里。好,最前面的这个女生,你站起来。”
突然间被点名,余凡有些手足无措,准确来说,是难过。看到自己的哥哥被公开批评,自己却无能为力。多希望能同他一起站在台上,并肩作战,荣辱与共。
“来,你觉得他们这样做,对吗?”钟教官将话筒递给了她。
沉甸甸的话筒拿在手上,手心出汗,声音也哽咽了:“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因为他们违反了基地的规定。”说完,边连忙坐下来。
之后台上发生了什么,钟教官说了什么,余凡都听不见了。她低下头,暗自伤心落泪。对与不对她根本无所谓,因为那是她哥,余凡在学校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为什么哥哥会和班长一起被抓?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五天的训练就结束了。记得来的第一天,班上的女孩子都说,就算离开也不可能会舍不得,更不会哭。可真正到了离别之际,却看见她们难以掩饰的悲伤。最初表现得越无所谓的,此时的眼眶却越红。
余凡最害怕的,就是离别。所以她用初中的时光来怀念小学,又在高中生活里回忆初中。无法接受离别,所以便选择活在过去。最让余凡舍不得的,是班里的韩教官。虽然他总是冷冷的,一副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就是让人忍不住地喜欢。
班里的女同学都让余凡去找韩教官,让他在晚会上唱一首歌。余凡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去找的韩教官,结果却被婉拒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再加上韩教官的拒绝,顿时悲从中来,不知所措。
她哭着从会场里跑了出来,拿了一把椅子,跪坐在窗前。
“你怎么了,小妹?”
碰巧的是,胡文卿又在她最需要有人安慰的时候出现了。
“你能不能就站在我旁边,唱歌给我听。”她一边说,一边抽泣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说出来会好一点。”
“我就要听你唱歌。”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要人哄着。也是有人安慰,反而哭的越厉害。
“好好好。可是我不怎么会唱歌,你要听什么?”
“我想听《童话》。”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其实,不就是想有人宠着自己,像宠着刚出生的宝宝一样。
“好啦,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了吧?”
这一次,她乖乖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没关系的,虽然离开了这里,但你想教练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带你过来啊。”
“真的吗?”她扑闪着挂着泪珠的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
“那好,拉钩。”
“嗯,拉钩。”
“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加油!”这是余凡离开基地时,钟教官对她说的话。
面对脸上挂着泪水的余凡,不善言辞的韩教官给了她一个拥抱。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音乐在操场上回响着,唱碎了离别的心。
“学唱的时候觉得这首歌好土,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好听了。”
“是啊,不行了,越听越想哭。”
“没事,哭吧哭吧,我刚才看见一个女生哭得可凶了。”
再见了,偶遇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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