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私企老板路涛的办公室喝茶,有个同行的甄老板说:“TMD,现在这个行业货款真的难收,有个客户,真想揍他!”
“洒家”面带微笑的问他:“咋了?,如此生气?”
甄老板道:“货款催了那么多次,到现在没付,有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想想都气不打一处来!”
“洒家”附和着问:“气不打一处?还有几处?五处还是六处?”
甄老板道:“有几个客户都是这鸟样儿,款不付,还下单死命的催货,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洒家”劝慰道:“少安毋躁,喝点茶,消消气,把茶当酒,越喝越有,你有我有全都有,除了行业中前三甲和个别有技术的小厂货款好收点外,大家都差不多,同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甄老板很气愤的说:“低TMD球呀,款收不回来,供应商款付不出去,搞得老子在兄弟们面前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一点儿诚信都被狗吃了,火鸡巴大的很!”
“洒家”带着同情的口味儿劝道:“行业门槛儿低,啥人都能做,行业有高低,人品有好坏,也许你客户和你一样,遇到困难了!别上火,找他们好好说说。”
甄老板无奈地说:“唉!日子不好过呀……”
看着甄老板无奈的表情,在“洒家”的劝说下,说话的语气没那么激烈了,怨气也消了一些,想想他的处境,感同身受,能理解他的心情。
“洒家”起身向另一个工作台走去,边走边问:“甄老板,后续怎么计划?”
甄老板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唉了一声。
旁边的工作台上摆放着水毛笔水写布等,台面干净整洁像展览馆的展台,笔搁上挂了五六支毛笔,整个办公室文气很多,氛围没那么土豪、刚烈、也不和很多老板办公室雷同。
此刻“洒家”改称“不才”了,“不才”伸手笔搁上取笔一支,蘸了蘸砚台里的清水,随笔写下曹植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现在中低端制造行业何尝不是这样呢!同行之间相互杀价竞争,价格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杀得自己也是苦不堪言、痛不欲生,麻木的、如行尸走肉的活着,其实,这等于自杀自宫,相煎何太急!
甄老板犹豫了良久说道:“现在只能死撑着,还没什么计划。”
这么久,甄老板才回复了不才刚才的问话,这频率这节奏不是慢了一拍两拍,慢了很多拍,这也足见他内心的郁闷和无奈。
甄老板微笑反问道:“你老板有雅兴呀,平时还能写写画画的,换换心情,什么七步诗呀颂呀的,老子就一土冒儿,干活送货要钱喝酒打麻将。”
甄老板边说边起身向这边走来,笑着说道:“老子也学习学习哟,不能老唱歌喝酒打麻将呀,TMD,没钱装B也得花钱,累呀!”
“不才”奋笔疾书,如行云流水,执笔挥下:天之大。
甄老板边看边说道:“大个鸟呀!杀价杀的要死不活,看你写这三个字,让我来写写,消遣消遣。”
甄老板抓起笔搁上最粗的那支,用力地蘸了水,在台面上挥舞起来,笔锋粗大有力、丰满无比,俨然一幅水泼墨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值得品味笔者此刻的心境。
“你俩喝茶喝茶,不好意思呀,太忙了!”办公室主人路涛大声说道。老路一手托着无尘衣,一手拿着手机,指套还在手指上,笑声朗朗地过来了。
甄老板戏谑地说道:“老路,你恁球忙,发大财了!”
路涛放下手中的无尘服忙回答道:“发什么财呀,能活就不错了,走-走-走,吃饭去,吃湘菜还是粤菜?”
甄老板答道:“粤菜吧,湘菜上火,这段时间本来火就大!”
三个人走出门外,正值中午,秋后烈日,冷暖自知,三人上了车径向大门外飞去。厂里的员工们三三两两,一路小跑,朝工业区饭堂溜去,像电机上的传送带一刻也不敢停下。如此繁忙的工业园区,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景象,想必这块儿是风水宝地,各租客老板都赚得盆满钵满,这也许是各老板的“中国梦”吧。
路老板边开车边说道:“下午去钓鱼吧,放松放松。”
甄老板说道:“老路,咋不问问我厂里咋样?还有心情钓鱼?”
路涛呵呵地说:“甄总,下班了,不谈工作!”
说着说着,车到了辣木农庄,在农庄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停了下来,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片荔枝林,枝叶茂密,墨绿墨绿的,林间有一水坑,水中有喷泉,白花花的水珠围成了一个圈。旁边是挺拔的竹林,竹林里塞着几栋竹竿搭起的小竹屋子,想必那就是餐厅了。鸟儿叽叽喳喳,猫儿随处溜达,一条水泥小道通向竹林深处,一行人穿过一道月洞门,走过一条红砖小道,来到一个竹竿建起的大堂,熙熙攘攘坐满了人,三人在收银台旁一张四人台落座,服务生拿出菜单,甄老板接过菜单,扫视了一番,看了看服务生说道:“有什么好吃的,推荐几个?”服务生推荐了三菜一汤,而后问:“三位喝点什么?”
路涛看着甄老板问:“甄总,啤的还是白的?你来定?下下火!”
甄老板打趣的说道:“喝个毛呀,下午还得开车去要钱,NND,再不发工资员工都罢工了,TMD,养工人还不如养狗,狗见了主人还会摇摇尾巴!”甄老板说话间,怨声载道。
路涛乐呵呵地说道:“甄老板受重伤了,怨气冲天呀,来两瓶苹果醋!”
三人侃大山期间,菜已经上齐了。路涛笑着看着甄老板说:“开吃吧!吃饱了,下午好有劲儿要账!”
吃饭期间,三人有说有笑,一个个乐得像个孩子。此刻,忘记了工作的他们,也许是三人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刻,这才是他们最本真、最初心的自己,世俗的光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午饭后,三人回到了路涛的办公室,甄老板一进门走向横亘在办公室里的三人座沙发,一个尥蹶子躺在沙发上,懒懒的说道:“你们聊,我眯一会儿,昨晚没休息好!”
办公室里安静了许多,路涛回到办公桌座子上,打开电脑,小声的说:“老陈,有个新案子,帮我看看效果怎么搞?听说出国外的单,要求有点高。”
两人切磋了半个小时左右,甄老板的手机响了,他胡乱的去摸手机,嘴里嘟囔着:“睡个觉都TMD睡不安稳。”他看了看手机屏说:“是下午上班的闹钟铃声,该走了,求爷爷告奶奶、装孙子去!”
路涛笑着说道:“午休还有闹钟,甄总时间观念很强,好呀,一起走吧,我也要去客户那里收款,晚上再过来聊,好好喝一杯。”
甄老板收拾好手机和包,路涛喊主管过来安排了一下工作,对主管说道:“马主管,这个案子技术方面的,你请教一下老陈,模具抓紧安排下去,交期挺紧!老陈,失陪了。”路涛的一段紧促的话,说明他现在工作上有多少事要处理。忙碌的人又何尝不是都一样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路涛和甄老板两人有说有笑三步并两步向门外走去,一黑一白一轿一越野两辆车不见了。园区的机器开始叮当起来,工人们开始上班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甄老板的一句“真想揍他”在办公室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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