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下,肩并肩(偶然发现路灯下自己相互交错的影子),漫无目的、漫不经心。走在从图书馆回18号公寓的路上,此时只有我与月亮的故事“一夕成环,夕夕终成玦”……有时越想忘记的事,越容易被拎出来重温,尤其是这样一个充满情景意味的晚上,有些回忆在反复回想中伸展出如枝丫般交错又叠合的细节,愈是克制自己不去想起,越是被不断临摹。遗忘真的不是一个能通过努力就能达到的过程,只能自然而然的消匿,无声无息的潮退。
他,以下称他为未何,一个曾经除了家人之外在我心里很重要的人,几乎影响了我的整个学生阶段。由于小地方的原因,我们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双方都非常了解,非常熟悉。小学时我们一直在一个班,是很好的玩伴,一起玩闹,一起学习,一起被老师批评,他常常逗我开心,有他就感觉跟心安,他在我这里显然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淡出我的生活。初中时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刚开学几星期班里因为没有他的存在,上课时还会出小差,想他此时做什么之类的,虽然平时由于隔的不太远的缘故也能时常见面,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玩闹了,在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亲切感。刚进入初中大家都不熟悉的时候,他的文学才华也逐渐显露,写的一手好文章,好诗词,书法绘画也不错,在学校里逐渐小有名气,女生缘也不错,同学们半称赞半调侃的称呼他为唐伯虎。就在这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愫,当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说笑走近的时候,我会莫名的心酸,生气,但从来不会告诉他,久而久之,感觉他在也不是以前跟我玩闹,有点淘气的那个未何了,他是那么优秀,到哪都能发光的那种,而我是人群中最平凡的那一个,除了学习,没有其他爱好,之后对他越来越疏远,而他身边从来也不缺人,我的疏远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渐渐的我们之间没有了交流,连招呼都不打的那种,只是默默的关注他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我开始以日记的方式记录我的心情,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虽然平时不交流,但他在我心里的分量依旧很重。我本身也是非常喜欢阅读写作的,因为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妙,静下心来,让心绪通过笔尖落在纸上的感觉。后来我们又上了同一个高中,不在一个班级,但我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关注他的一切,写日记,这好像成了我的一部分。我依旧喜欢阅读,写文字,我想与他也有很大的关系吧。高二文理分班时,老师让我们和家人商量,家长人以理科好找工作为由让我选理科,但我选择了文科,对于偏科厉害的我来说,这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去文科班报到时,惊奇的发现我的文科成绩是第一,更惊奇的发现成绩紧随我之后第二的是~未何,其实怎么说呢,他报文科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一个那么有才喜欢文学的人,肯定会学文的,但还是有点惊讶,后来老师让我当学习委员,他当生活委员,后来又换成了班长,由于在一个班,又同时是班委,就会有很多交流,兜兜转转一圈,突然发现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在一个班,但我们还是有时会用写信的方式互相交流,互相鼓励,因为都喜欢文学,所以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有很多共同话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我早晨去上早自习时,发现他已经到教室了,因为平常我是我们班最早到的一个,他是最迟的一个,难免有些惊讶。我桌上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有厚厚的一叠纸,是他写的,他把他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对我的看法以及以前喜欢过我之类的全都详细的写在了上面,看到这封信突然感觉我们就像是分离了好久的人,又回到了当初的感觉,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也用同样的方式喜欢着自己。我当时没有给他回信,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想法,我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相对于他的自带光芒,他身边不乏漂亮的女生,我长的也不是很好看,甚至算得上是丑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也是我选择默默关注他的原因。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突然一本正经抓住我的手说他喜欢我,不后悔之类的话,我想这么多年总得有个了结了,于是我们算是默许在一起了,我生病了他会第一时间给我药,脚崴了,他会陪着我去医院……在一个禁止早恋的高中我们就这样偷偷的恋爱了,各自还是班级里的班委,那时我们真的眼里只有对方,顾不上其他了,和所有初恋一样,很单纯,很美好,也会有小脾气,小摩擦……但我们还是该学习学习,没有因为恋爱而耽误学习,互相进步……高三,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被大量题库压的喘不过气,有很多重点要背,我们的交流渐渐变少了,渐渐对他也有所忽略,虽然平时有交集,但都没有深度的交流,高考结束了,我们没有说分手,但我们因报了不同的大学不得不面临离别,算是以一个尴尬的方式分开了吧。
刚进入大学时还好,可以互相发消息联系,后来他加入了一些文学交流社团,非常忙,而我又是那种内向的不好交际的人,渐渐的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他好几次说他要来看我,我电话里傲娇的不让他来,其实我内心是希望他来的,但他真的以为我不想见他,就放弃了。异地恋太难了,本来我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手机,但又因为各自时间点不一样而疏于交流,有一次他坦白说在那边有女生在追他,我一听就生气了,然后一气之下就说祝他幸福,然后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当时真的把自尊看得太重,现在想来在爱情面前谈自尊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后来又联系上了,他说他喜欢的还是我之类的,我当时就说等我们大学毕业了,我们各自都没有喜欢的人,我们就在一起之类的,其实真的我太了解他了,他是那种到哪都自带光芒的人,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只要他愿意,肯定会有女朋友。他最爱的是我,这点我是相信的,但他也会喜欢别人,这句话看着有点矛盾,但确实是这样……后来他有女朋友了,说对不起我之类的,他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可是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只要在多联系一下,还是想要拥有,我又一次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这样对三个人都不公平,我也接受不了,也不想打扰别人的小确幸。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他曾说我是女版的他,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会兜兜转转这么久,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爱的只是对方身上自己的影子,我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也许……我把自己硬生生的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月亮,其实是想让眼泪回到眼眶中去,此时才发觉有点冷,原来我还在路上,是该走我自己的路了,人不能一辈子活在回忆里。到现在我还是会关注他,但我不会联系他,知道他过的很好就放心了,他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同时也做自媒体和公众号,他自己的诗歌也发表了,算是继续向着他喜欢的文学创作之路发展吧。我大学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专业,因为我还是觉得我比较喜欢文学,在校期间我没有公开发表过文章,但是由于专业原因,我能候够读大量文学作品,写读书笔记。同时依旧写日记来记录自己的心绪,看完电影自己写影评……文字依旧伴随着我,在抒写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更为接受的想自己。在过几个月,我大学快毕业了,想继续从事与文学有关的工作,如果有机会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们相见时能很自然地微微一笑,能用很平淡的语气来讲述我们的过往时,也许就是真正的遗忘了,遗忘不是失去记忆,而是在言语中失去弹性,真正从内心放下。希望我们把喜欢的东西做到极致,比如文学。愿你自由且有归宿,愿我一直有心且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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