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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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眼睛
天热得出奇,城郊“四新”垃圾场散发着刺鼻的腐烂气味,漂亮妈妈不停地在忙碌,她娴熟地翻找垃圾堆里的塑料袋儿、纸壳、矿泉水瓶……而后直一下腰,把这些东西分别装在丝袋子里。
垃圾场西面是碧蓝的湖水,湖水映衬着她的倩影,可是没人能看到她的面容。
因为她把自己的脸和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
用来捂头的是一顶黄帽子和一条酱色带白花的围巾;遮挡嘴和鼻子以及面颊的,是一只大黑口罩。
她的一双眼睛总是在微笑,笑得温馨,笑得真诚,让人感受到她对生活是那样的乐观。
垃圾堆升腾着气浪,漂亮妈妈恰似身处一个偌大的蒸笼里,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服;帽子、围巾和口罩也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旁边的树荫,她瞅了好几眼,曾经想过去坐一坐,解下头巾,摘掉帽子和口罩,畅快地喘几口气。
但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捡完三车垃圾,她再歇气。
每次捡完三车垃圾,都是在日头偏西的时候,这时,她会到湖边擦洗一把,躲到树林里歇一歇。
一旦看到有人经过此地,她马上会转过脸,把自己的头和脸重新遮掩起来。
叫人能够看到的,只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不幸命运
漂亮妈妈叫詹慧,今年37岁,老家在安徽省颖上县半岗镇新建村。
从小,詹慧就长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杏核眼,她皮肤白白净净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可她的命运却十分坎坷。
多年前,她和丈夫带着3个孩子来东北这座油城打工,丈夫在一家工地干活,她则在附近的饭店找了一份刷盘子的工作。
三个孩子中,老大是儿子,那年5岁,双胞胎女儿只有两岁。
夫妻俩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也比在安徽老家种那几亩薄田收入高。
正当一家人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厄运突然降临。丈夫患严重的脑结核,不幸离世。
为给丈夫看病,詹慧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不算,还从老家的亲戚朋友那借了一大笔钱。
面对生活的艰难,詹慧显得更加坚强,她想,自己有一双手,有个好身体,家就不会垮,更不能亏了孩子。
她打工的饭店离自己的住处很远,她早晨8点上工,一直到晚上9点才能回家。
儿子没上学前,能看护俩妹妹,詹慧心里稍稍托点底儿。
儿子上学后,她把俩女儿锁在了屋里,心整天好像悬在半空,一会儿寻思女儿弄着了火,一会儿担心女儿会掉进水缸里……
她抽空往家跑,见到眼泪汪汪的女儿,她哄哄这个,抱抱那个,当返身回饭店的时候,身后传来抓心的哭声。
饭店老板说:“你总往家跑耽误事儿呀,工资不能每月给你1200了,给你800如何?”
詹慧低头想一想,冲着老板点点头。这样,虽然钱少点,可她能名正言顺回家几趟,照看俩女儿。
难以改嫁
两个女儿到了上学的年龄,这个残缺的家庭竟然有三个学生,一个刷盘子的单身女人能供得起吗?
孩子的姥姥从老家来信儿,让詹慧把俩女儿送回老家上学,这样能减轻一下她的负担。
俩女儿到了姥姥家,哭哭啼啼想妈妈,一天到晚不住地问姥姥:“想妈妈,想妈妈,妈妈啥时候来接我们呀?”
姥姥哄骗外孙女说:“等水田边的泡子没水了,妈妈就来了。”
俩孩子拿这话当真了,上学前和放学后,都要去泡子边看看,一看汪汪的水,满脸的愁云。
有一天放学,俩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到家一个抄瓢,一个拿大勺,而后到泡子边舀水,姥姥跟出来问究竟,孩子竟然天真地说:“水总也不没,我们舀一舀,快点把水舀没。”
姥姥心想,孩子想妈妈想的,舀就舀吧,不哭不闹就行。
不成想,第二天,妹妹掉进了泡子里,差点没淹死,多亏路人相救才挽回一条小命。
行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姥姥赶忙给詹慧来信儿,快把孩子接回去吧,好过孬过,闹个一家人团圆。
一家人又在一起了,开心是开心,可生活的艰辛实在让一个单身女人吃不消。
好心人劝詹慧:“找个伴,帮你一把。”
油田企业一个叫张同的人,经介绍认识了詹慧。而三个孩子一百个反对,儿子说:“有后爹,这个家就不属于我们了。”
女儿嚷:“有后爹,妈妈该不爱我们了。”
一天夜里,詹慧去与张同见面,没等说上几句话,就听身后有动静,她转头一看,自己的三个孩子可怜巴巴站在不远处。
三个孩子一看,他们的跟踪被妈妈发现了,哇的一声哭了:“妈妈,你不要我们了……”
詹慧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向张同说了声对不起,领着三个孩子回家了……
未完,敬请期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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