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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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文玺摄影
91岁的妈妈与60岁的女儿躺在床上。妈妈问女儿：“咱俩谁是妈妈？”
女儿说：“你是妈妈。”
妈妈说：“不对，妈妈应该给女儿做饭、洗衣服，那你咋整天侍候我？你是妈妈！”
说着，妈妈挪动身子，头枕在女儿的腿上，撒着娇说：“妈妈……”
女儿把妈妈当女儿抱着、哄着、逗着。女儿不责怪妈妈，因为她老了，时常出现糊涂的情况，把她自己当小孩。
深深女儿情，浓浓慈母爱，谁能相信，这对母女竟然没有血缘关系？
下
千里寻说法
本来结婚是大喜的日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凤兰反倒快乐不起来了，一天到晚六神无主。
妈妈说：“你的身世你也知道了，该领着丈夫去看看你亲生父母了，咋说你身上也淌着他们的血。何况是结婚成家的大事儿，去告诉他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凤兰执意不去，她认为，那样会伤养母刘月荣的心。
刘月荣说：“你不去看，我有愧疚感，去了，我悬着的心才会落地儿。”
凤兰亲生父母的住址刘月荣知道，是山东省东阿县赵关镇南方四村。
经过向山东省东阿县警方求助，终于查找到凤兰亲生父母的详细住址和确切姓名。
婚后第二年，凤兰和丈夫千里迢迢，踏上了看望亲生父母的路。
亲生父母从小把自己送人，对凤兰来说与他们并没有感情可言，如果亲生父母不要她，有可以让她原谅的理由，那倒另当别论。
凤兰想知道内情——究竟啥原因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她要破解这个疑团，给自己一个交代。
亲生父母家除了她，还有5个孩子，她排行老三，身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亲生母亲见到凤兰很生疏，说话不冷不热。对于她和丈夫的到来，只说了声：“你们来了？”
亲生父亲一脸的不自在，连句热乎话都没有。
凤兰问起为啥不要自己时，亲生父母遮遮掩掩。一个亲属道出了实情：“还不是为了要个儿子，孩子多怕饿死，你当时刚满月，送人好送。”
“那我身下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她们为啥和我的命运不一样？”凤兰较起真来。
没人对她的质疑进行解释，凤兰冲出家门，跑向火车站，对着东北的大庆方向大声地喊着：“妈妈……”
送一个肘子
看完了亲生父母，凤兰心里踏实了。
回到大庆后，她流着眼泪，使劲亲吻着刘月荣，晃着脑袋说：“你是我的亲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第二个妈妈！妈妈……”
随后，凤兰“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抱着刘月荣的腿，一通哭，刘月荣咋劝，她也不肯站起来。
刘月荣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落在凤兰的脸上，娘俩抱成一团，抱得紧紧的，久久不愿撒手。
凤兰结婚后一直没工作，有了孩子后，刘月荣帮她照顾，她到井下丰收管理站干零工。
刘月荣是个小脚老太太，哄孩子、干家务很不方便。孩子一跑，有时都会撞她个跟头。即便这样，她总说没事儿，嘱咐凤兰放心去工作。
凤兰的妹妹远嫁到哈尔滨，刘月荣去住了一阵子，可因为想凤兰，夜里睡不着觉。
妹妹家买了好吃的，刘月荣就说：“给你姐留点儿，她家一个上班的，条件差。”
妹妹嫉妒：“妈，你是不是说谎话了，我是那个弃婴吧？再说，姐姐离得这么远，咋给留呀？”
刘月荣说：“我去的时候给她捎去呀。”
有一次，刘月荣特意从哈尔滨来大庆，目的就是给凤兰送一个猪肘子。
幸福的母女
虽然哈尔滨的的小女儿家条件好，小女儿又是刘月荣亲生的，可刘月荣不愿在那长呆，总想回大庆，一心想与凤兰生活在一起。
10年前，凤兰的婚姻破裂，刘月荣为了安慰她，干脆住在大庆不动地方了。
凤兰没有退休金，生活很艰难，刘月荣一个月有200元左右的遗属费，全给凤兰支配生活。
有人劝凤兰：“找个主，帮你分担一下生活的压力。”
凤兰觉得，自己和妈妈两个人生活习惯了，再有个男人“掺和”进来，怕打扰老人平静的生活，她放弃了。
为了和妈妈生活得好一点儿，她想出一个好办法。
她住的房子是小三室一厅，位置靠近新玛特，求租一室的人很多。她和妈妈住一个屋，其余两个屋对外出租，每个月收房租700元，足够娘俩生活了。
妈妈毕竟91岁高龄，经常出现糊涂的情况。糊涂的时候，拉、尿在裤子里她自己都不知道。
凤兰把妈妈当小孩伺候，洗洗涮涮，一点儿都不嫌弃。妈妈清醒的时候，和她有说有笑，帮她想着居家过日子的事。
平时没事时，凤兰总爱搂着妈妈说话，妈妈更爱枕在凤兰的大腿唠嗑。偶尔糊涂时，她会反复问凤兰：“你这样伺候我，你说，咱俩到底谁该是妈妈？”
而今，妈妈的眼睛失去了光华，妈妈的腰身不再挺拔，妈妈的心却总是在牵挂；而今，女儿已经长大，女儿的心难放下，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
60年一个甲子，60年一个轮回，60年的大爱感动人间！
全文完
此稿刊发在2009年11月7日《大庆晚报》上，之后全国多家媒体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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