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给JZ发短信,说我们家狗狗出生了。早上醒来看到回信,她似乎比我还兴奋。隔着光纤我都能看到她的神态、听到她的语调。
我都不清楚我们是怎么熟络起来的,好像突然有一天我们就从同学成了朋友,之后变成室友,之后在永远都是加班狗的状态下结成了坚不可摧的死会计的革命情谊,之后分别、小聚、再分别,再讨论下一次小聚。在她搬去6个小时飞机以外的地方以后,我回家没有了可以一起吃粉吃蛋糕的人,才发觉心里对她如亲人般的依赖。
粉
她说是我把她带进了吃粉的笼子。粉确实好吃。粉店原址在Chinatown一个看上去破破的楼里。另一个朋友住在附近的时候带我去吃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总是想长途跋涉去去吃粉,直到我知晓他们在离我们家开车十分钟的地方开了分店,便带着JZ入了坑。粉店是桂林系,牛骨高汤,牛肉切薄片,圆粉Q弹,盖上白菜心、花生米、榨菜、葱花香菜,加以店里腌制的黄花菜,大厨再淋上一勺秘制辣椒油汤,就成了我们俩周日晚上的必点节目:叫上外卖,回家摊开阵势,一边大汗淋漓地嚼着粉,一边“嘲笑”Million Dollar Matchmaker。周日的晚上对于大半年都在加班的人来说消失得悄无声息,只剩下满客厅妖娆的桂林米粉的香味。
蛋糕
我爱吃瑞士卷。Marukai曾经卖过一个抹茶卷:宇治的抹茶味略苦,却被清甜的奶油中和,奶油里还夹着几个小小的果脯。蛋糕本身密度适中,咬下去有扎实的快感,又不失海绵的轻爽。这个坑也是我带她进的。吃完粉总要吃点甜的才爽快,于是抹茶卷就成了每个周末的尾巴。
JZ吃粉的时候和我一样,是胡乱扎着头发、撸起袖子的,不需要顾及形象。在粉的面前,形象不值一提。可是吃蛋糕就不同了。相比较我狼吞虎咽的风格,她极为秀气,用叉子一点一点小口吃,似乎要照顾到每一个味蕾,不能枉费每一丁点蛋糕,到底她是个精致的女生。
她喜欢吃日本小食。我们一起去过一次Yamasihro吃晚饭。好莱坞山顶上,我们坐的一侧看不到落日,只有漫天红霞波光粼粼。餐厅里的大玻璃窗如油画框,框住了山上层层叠叠的树木、房子、晚霞、将暗的天,和JZ橘色的纱裙。橘色很衬她:她对生活充满热情,坚强如向日葵倔强地仰着头,内心像郁金香一样柔软含蓄。我们去吃Sukiyaki,小小一锅,她脸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写着幸福和满足。她喜欢看《深夜食堂》。剧里的汤面、厚蛋烧、煎山药,食材普通、做法简单、味道清淡,毫无壮阔可言,但微妙的味道里总有悠然又跌宕的故事。她似乎向往一种和汤面一样表面上波澜不惊的生活,却又时刻想着给汤里加点料,慢火细炖。就好像那件橘色的纱裙,极度绚烂的颜色漫步在如此轻柔的布料上,肆意不费吹灰之力。
某一个晚上,我们俩去海边走了一圈。海边没什么人,我们俩就坐在沙丘上吃东西、看月亮。海风很凉,凉到我加班加来的火气都烧不起来。她指着对面一片灯火,对我说XX就住在那儿,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买一个那么大的房子过上惬意的生活。又说其实XX也不容易的,打拼了那么多年,在男人的地盘里争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似乎很缥缈,不知道是不是说着说着就能说出一条自己笃定该走的路。我也很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加班加着加着就能加出个所以然。时至今日,我们到底都走上了一条跟出发时不一样的路。
在我和她的故事里,照片都是不带滤镜的,欣喜或失意都不必隐藏,所有的刻意早已在无数个吃粉的夜里土崩瓦解。
因而我是幸运的,不需要多戴一张假面。这是让我受宠若惊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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