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波一边欣赏着这瓶叫“相遇法布街24号”的HERMES香水,琥珀色的瓶身,单侧曲线的造型,犹如女性婀娜的身姿,一边回想着今天白天那惊天动地的几分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表述。
中午的办公室,向来是属于女人们的时间。静波坐在角落的座位上和几个同事正聊着昨晚电视,聊着最近娱乐圈的八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我找*老师。”“是哪个*老师?”同事搭话,办公室里有两个用上海话发音为谐音的人。“我找***。”他报了全名。静波听到自己的名字,猛一抬头,望见了他。震惊,惊愕,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是他!没错,是他!他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为的是?
他,是静波当年的学长,求学时两人交集并不多,可静波却以独有的敏感和细腻回馈了那份单纯的友情。然而等静波以文字的记录告白时却是20年后各自中年的模样。时间太窄,不想,当时隔20年后,他们因工作再见面时,那种恍世的惊讶是足以穿透一个人的精神的。
就这样,他们互相加了微信,偶尔也会在微信里简单的聊几句。生活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男人与女人对于往事的流连似乎永远不在一个平行线上。原本以为也就是这样普通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的静波,却时不时地被他提及见面一说。可是静波呢,是多么害怕再次面对那个他,所有岁月可白头,唯独对于那份纯情,是她心底永远被封存的底片,不可见光。她小心地包裹着自己的自尊,犹如呵护一颗玻璃水晶。一旦破碎,万劫不复。
她拒绝了,一次,两次,许多次,不希望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更不希望看到那个曾经年少白衣飘飘的男子如今却成了苍老陌生的路人。于是,静波发了一首叫“好久不见”的歌给他,还写下了“不是所有的相遇都经得起重逢”一文,因为她坚信,所有的过往都是人生的风景,来过,爱过,足矣。
但是,谁想,他今天竟然闯进了她的单位!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面了,不,是他突袭了!竟然在她的工作环境中。虽然她曾不止一次地预演过二人再次邂逅的场景,但绝不是今天这样的场面。所有的惊讶,紧张,尴尬,羞涩,齐刷刷地上阵了!她既为此刻他莫名地闯入而感到惊讶,为自己不知所措的表现而紧张,又为同事们众目睽睽地注视而尴尬,更为自己突然间涨红了脸而羞涩。总之,静波彻底被他的突然出现乱了方寸,不是小鹿乱撞的娇羞,是无处安放的失措。
静波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接待他的。只记得当他走进她座位的一刻,原本热火的女同事们立刻停止了八卦,发现新的目标她们立刻转移视线。静波立刻把他带到了走廊。在没有会客室,没有茶水,没有座位的走廊里她和他站着并肩说话。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28年后的单独见面。他们都变了,走过那个豆蔻年华,走进了苍茫岁月。他的目光少了清澈,多了平静,他的脸庞少了光泽,多了褶皱。他们就这样,站在寒冷的走廊上,有话没话地说着最近的改变,“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这句句歌词是他们真实的写照,唯一不同的是,不在街角的咖啡店,而是在学校冰冷的走廊。
眼睛啊,终究还是会说谎,她逃离着他的眼神,就如当年躲避他的目光一样。语言啊,却不知所云,所有的话语都是刻意闲扯,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下次一起吃饭?”拒绝。“一起喝茶?”拒绝。拒绝你,成全自己。静波这样想着。
末了,他从包里拿出了这瓶香水,作为回馈她送他茶叶的礼物。最后,午休结束了,她连送也没送他下楼,就径直远去了。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白天他的突袭。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可是,却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揣着这瓶香水,在百度上搜索着香水的含义~~~“相遇法布街24号”,不知是他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他们曾经相遇过,如今已是人海茫茫。
蔡康永说~~~谈过的恋爱,并不会像剪掉的头发,风一吹就飘走了。谈过的恋爱,会变成叶片上的纹脉,脚踝上的微血管,储存记忆,维持生命,难以察觉,但却一直存在。所有在我们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会浸润并划过我们数不清的岁月,与我们一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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