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怨碧,早过了霜花,锦空洲渚。孤蛩暗语。正长安乱叶,万家砧杵。尘染秋衣,谁念西风倦旅。
心事曾细数。怕水叶沉红,梦云离去。情丝恨缕。倩回文为织,那时愁句。雁字无多,写得相思几许。
秋已残,冬还浅,忽已小雪,猛的一下,我还没适应这眼下的天气。
有风,有雨,有残荷一池,有黄叶一地,有江枫渔火对愁眠,有满阶梧叶月明中,有一日秋风一日疏,有鸡声茅店月,有人迹板桥霜……
满地黄叶堆积,一身霜花,落寞的让人心疼。
小雪时节,寒冬的脚步声已经隐隐约约,只是还没有雪的消息,小城,触目仍皆是秋色——
温暖的,是杨树斑驳的叶子;
热闹的,是芦花摇曳的河水;
悠然的,是蓝天白云的辽阔。
云随雁字长,人情似故乡,欲将沈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也许,我们都到了“失去”的年纪,你有没有发现,陪伴你长大的人,突然,就不在了……
耳畔频闻故人死,噩耗不断传来。
今天回了趟老家,经过隔壁村,听到哀乐,看到白孝,才知道同学李松,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离我们而去了,尽管早已知道他病入膏肓,可前几日还跟他打过招呼。
朋友家的小辈亲戚,岁数不大,好像还不到30,前几天也突然检查出白血病,正在水滴筹里紧急筹款。
老天爷决定放弃一个人之前,一定也是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人生哪来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啊!
终有一天,我们会接受人生所有的无常聚散,就像我们终于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实。
堪堪又是一年,我们,除了又老了一岁,还能抓住什么呢?
人到中年,多事之秋,我们好好活着就好。
我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买了一包栗子,塞进嘴里一咬,再一咬,吐出栗子壳,很享受的咀嚼,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撮一下。
中年女人就坐在南窑的农商银行门口,一纸包栗子一刻钟的功夫,就如花瓣一样红彤彤的落了一地。
二十几岁的某一年,我在上海浦东的一处工地上打工,秋天的外高桥,满满都是糖炒栗子的味道,而那时我累死累活干一天还不到100块,伙食费少得可怜,零用钱几乎没有,不抽烟不喝酒,省吃俭用也要买一份5毛的当日的《扬子晚报》,好让自己不和那个时代脱节。
吃不饱的感觉如今想起来都怕,那个时候,好想吃糖炒栗子啊。
昨宵忘记下帘钩,吹得梅花满竹楼。
五夜兰衾清似水,梦凉酒醒雪盈头。
说是有个男人夜里喝醉了,忘记了关窗户,寒风把梅花一片一片的吹进屋子里,被子太薄,冻醒了,风把雪花吹进了窗户,额头上都是雪的凉。
这首《随园诗话》里的诗,读起来都是梅的香,设身处地,却都是彻骨的寒。
这世上,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很多的坎,咬咬牙过来了,再回头去看,都是云淡风轻的甜。
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
算得流年无奈处,莫将诗句祝苍华。
小雪有三候:
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
人到中年,我也有三候:
一候鬓先雪,二候心尽懒,三候莫多想。
有人在打扫街道上的落叶,好让小城看起来更像冬天的样子;
有人在晾晒粗布被里的棉被,好让小城的月光少一些清冷多一些清香;
有人在大口大口的喝酒,好让小城的日子走的更快一些,仿佛一夜醒来就会有大事发生……
多少的甜蜜不过是一晌贪欢,多少的苦涩不过是恍如隔世,多少的思念不过是自欺欺人!
人这辈子,总会有那么点事、那么些人让你痛彻骨髓。
忘不掉也得不到,人嘛,活的就是个念想!
天边的水楣波澜不惊,内心的沧海渐渐平息。
40多岁了,如鱼饮水,也只能是冷暖自知,说多了都是泪!
甲子徒推小雪天,刺梧犹绿槿花然。
融和长养无时歇,却是炎洲雨露偏。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
在郭德纲的荤段子里一个人傻笑,在李宗盛的音乐里一个人落泪,在杜琪峰的电影里一个人铁马冰河,在张小娴的文字里一个人却上心头……
这四样,有毒,如酒,年岁越大,中毒越深。
半辈子过去,爱过、恨过、哭过、笑过,千帆过尽、历尽劫波,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成了菩提。
少年子弟江湖老,我走过许多桥喝过许多酒,别再说人到中年有酒有故事,能说出口的都不是事儿,说不出的才是疼。
我当然认识从前的你,你也认识从前的我,所以,像张爱玲说的——我们都该原谅现在的你我。
我们用尽了全力,却仍过着平凡的一生,我,已经开始向岁月投降。
兀自泡了一杯茶,前日老友送的很精致的明前龙井,鲜绿舒展,清甜可口,柔和清香。
天色向晚,一个人慢慢喝茶,一个人慢慢读渡边淳一的《何处是归程》。
尽管下着雨,觉得更冷,风冽,草荒,但远处白田路上车水马龙、吾悦广场人声鼎沸,小区花园仍有一抹胭脂,花开满眸,温暖天地。
我竟然还有些喜欢小雪这个日子。
小雪已至,天虽寒冷,人心却暖。
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愿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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