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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色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一幅画属于非西欧的,那么它就具有日本传统画的形式吗?”
“这可不一定啊。”我回答道,“理论上,具有非西欧形式的西洋画也是存在的。”
“是啊。”他说,然后脑袋微微倾斜,“不过,如果一幅画是日本传统画,那么它或多或少含有非西欧形式。这样说可以吗?”
我对此稍加思考。“您如果非要这么说,似乎也是可以的。不过,一般是不会这么去想的。”
“因为是不言自明的事,想要把这种自明性语言化是非常困难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认真想来,这就如同通过他者来给自己下定义一般,虽然不言自明,但想要把这种自明性语言化是非常困难的。正如您所说的,只能认为它是‘在外压和内压的碰撞下产生的结果’。”
这样说后他微微笑了笑,“真是太有趣了。”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这样小声加了一句。
我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啊,我突然想到。这个话题确实让人兴趣盎然。但是,对他而言,这样的对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知识上的好奇心,抑或是他想要考察我的学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到底有何目的呢?
“顺便说一下,我是个左撇子。”那时,免色忽然想到似的这样说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大概那也是关于我这个人的一条信息吧。当别人问我是该向右还是向左走的时候,我通常会选择向左。这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
最终在接近三点的时候,我们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三天后的周一下午一点他来我的住所。然后,像今天一样在工作室里一起度过两个小时的时光。到时候我再次试着给他画素描。
“不用着急。”免色说,“最初我已经说过,您按照您喜欢的步调定时间就好。因为我的时间很充裕。”
之后他就回去了。我透过窗户看到他驾驶着捷豹跑车离开了。我将刚才画的几张素描拿在手中,凝视片刻,然后摇摇头扔掉了。
此时家中变得异常静寂。似乎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沉默又增加了重量。我来到阳台上,那里微风不起,周围的空气如同果冻一般浓稠冰凉。感觉快要下雨了。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依次回忆着与免色的交谈内容:他成为肖像画的模特;施特劳斯的歌剧《玫瑰骑士》;成立IT方面的公司,然后卖掉股票获得大量资金,正值年轻却退了职;孤身一人生活在豪宅里;名字叫“涉”;跋山涉水的“涉”;一直单身,年轻的时候就有白头发;左撇子,现在五十四岁;雨田具彦的人生、那个大胆的转变、紧紧地抓住机会的尾巴不放过它;日本传统画的定义;最后,关于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的考察。
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另外,为什么我不能顺利地给他画一张素描呢?
原因很简单。我还没有捕捉到他的体内正中心所存在着的那个东西。
与他交谈后,我的内心竟不可思议地迷乱起来。同时,我的内心对于免色这个人的好奇也越发变得强烈。
三十分钟后滂沱大雨潇潇而下,小鸟们已经躲到某处避雨了吧。
第十章 我们拨开茎高繁密的青草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的妹妹去世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她那时十二岁,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虽然她天生心脏就有缺陷,不过因为直到小学高年级时她都没有出现相关症状,所以家人们安下心来。我们抱着一丝淡淡的期待:或许以后她就这样一直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了吧。但是,从那年的五月开始,她心脏的强烈不规则悸动症状陡然增加。尤其是在她躺下的时候,那种症状频繁发生,所以她无法安眠的夜晚愈发增多。虽然在大学附属的医院里做了诊断,但是无论接受怎样精密的检查,都寻找不到究竟哪里发生了问题。医生们疑惑不解地说道,根本症结已经通过手术摘除了啊。
“请尽量避免剧烈运动,保持规则的生活作息。这样症状之后或许会平稳下来。”医生说。大概医生也只能这么说了吧。此外,还开了几种药品。
但是,心律不齐并没有得到根治。我将目光投向坐在餐桌旁的妹妹的胸部,反复想象那里存在着一颗不完整的心脏。她的胸部开始慢慢地隆起。即便心脏有问题,她的肉体还是扎扎实实地向成熟迈进着。每当看到妹妹那日渐隆起的胸部,我都会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期间,还是小孩子的妹妹却突然迎来初潮,乳房也渐渐成形。但是,在我妹妹娇小的胸膛里存在着一颗有缺陷的心脏。这种缺陷即便是专门的医生也无法让其得到治愈。这样的事实总是搅扰着我的内心。恐怕我会在什么时候失去这位小妹妹吧,我一边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抱有这样的想法,一边度过了我的少年时代。
日常生活里,父母经常对我说,因为妹妹身体弱,所以我必须要好好保护她。所以和她上同一所小学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一直看护着她,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要及时挺身而出保护她以及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不过实际上这样的机会一次都没有降临。
妹妹从中学回家的路上,在登西武新宿线电车站的阶梯时,忽然失去意识倒了下来,之后被救护车送到了附近的急救医院里。当我从学校回到家后匆忙赶往那家医院的时候,妹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真是猝不及防的情况啊。那天早上,我们还在餐桌上一起吃了早餐,在玄关前告别后,我去了高中妹妹去了初中。但是,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她那双大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她的嘴巴仿佛要说些什么似的微微张开着。她那刚刚开始隆起的胸部以后再也不会发育了。
之后再与她相见,已经是她躺进棺材中的时候了。我们给她穿上之前她最喜欢的那件黑色丝绒连衣裙,给她画上淡妆,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再给她套上一双黑色漆皮鞋,让她仰着躺在一副小棺材里。连衣裙上有着一个白色蕾丝圆领,那白色显得如此不自然。
躺着的她看上去如同在安稳地熟睡一般。似乎轻轻地摇摇她的身体,她立马就会醒来。不过,这仅仅是错觉罢了。不管怎么呼唤她摇晃她,她都不可能再睁开双眼。
其实我并不想把妹妹那纤弱的身体放进那个逼仄的箱子里。她的身体应该躺在更加辽阔的地方。比如说草原的正中央。然后,我们拨开茎高繁密的青草,静默地去见她。清风柔柔地吹拂着绿草,四周鸟儿与昆虫尽情地吟唱着。野生花朵的浓郁香味与花粉一起飘浮在空气中。日落西山后,头顶上的天空镶满无数银色的星星。清晨旭日东升,周围青草叶片上的水珠宛如宝石般熠熠闪光。可是,现实中她却被装进那个窄小而笨拙的棺材里。周围装饰的仅仅是那些用剪刀剪下的、被装进花瓶中的不吉利白色花朵而已。照在狭窄房间里的荧光灯的光线似乎将一切颜色都遮盖住了。装在天花板上的音箱里流泻出风琴曲的人工声音。
我无法亲眼看着妹妹被火化。当棺材盖被合上并牢牢锁紧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忍受,于是离开了火葬场中的那间屋子。我也没有去拾捡她的遗骨。我来到火葬场的院子里,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流着眼泪。我的内心不禁悲切地感到,在妹妹短暂的人生里,我竟没有一次帮助过她。
妹妹去世后,家中情况也陡然巨变。父亲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母亲比以前更加神经敏感。我依然像之前那样过着自己的生活。我加入了登山社团,相关活动非常繁忙,我还抽空学习油画。高中里的美术老师建议我,你还是跟着专业老师学习绘画为好。于是在绘画教室里上课的过程中,我开始真正对绘画抱有兴趣。当时为了不让自己回想起妹妹,我尽可能地让自己处于忙碌之中。
不知过了多少年,在妹妹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父母一直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她的房间。桌子上堆放着的教科书、参考书、钢笔、橡皮、回形针,以及床单、被子、枕头、洗好叠放整齐的睡衣、衣橱中的学校制服都原样保留着。悬挂在墙壁上的日历中还留存着妹妹用娇小清秀的字体写的计划。妹妹去世之后,日历中的时间仿佛再也没有向前流淌过似的。现如今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依然感觉她会走进来似的。如果家人在不,我时常会走进这个房间,静静地坐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环视四周。但是我不会碰触放置在那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因为我不想让默默地留存在那里的、作为妹妹曾经存活过的标记发生哪怕一丝的紊乱。
我经常幻想着如果妹妹没有在十二岁时去世,那么之后她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呢?当然,这些事我是难以预料的。就连我自己之后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呢,我都浑然不知,所以我是根本无法预测妹妹的人生的。但是,如果她的心脏瓣膜机能没有先天的缺陷,那么她必定能成长为一个能力卓越、魅力四射的成熟女性吧。许多男士都爱恋着她,或许他们也会温柔地搂抱着她吧。可是,我却无法想象出此类的具体场景。对于我而言,她只是一个比我小三岁,需要我好好保护的小妹妹而已。
妹妹去世后不久,我就沉浸在给她作画之中。为了不忘记她的面容,我在素描本上从各个角度再现了残存于我记忆中的她的面容。当然,我是不会忘记妹妹的面容的。我直到死去也不会忘记妹妹的面容。不过,我所追求的是,不要忘记那个时间点所留存于我记忆中的她的面容。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将她的面容以一种具体的形式描摹下来。那时我才十五岁,对于记忆、绘画、时间流逝的方式完全没有概念。但是我很清楚,我必须采取某种策略将现在的记忆以其原始的形态保留下来。如果放任不管,那么这段记忆终究会飘散而去吧。无论记忆怎么鲜明清晰,时间的摧毁力都比其更加强劲。对此我有一种本能性的觉悟。
她的房间空无一人,我坐在她的床铺上,在素描本上持续地给她作画。不断地修改。我尝试着在白纸上再现自己内心中的眼睛所映射的妹妹的倩姿。当时我的经验不足,还不具备那样的技术。所以这样的任务对于我而言并非易事。画了撕,撕了画,如此反复着。可是,现如今再次浏览当时的画作(当时的素描本我有好好保存下来),就会毫不怀疑地发现其中充溢着真正的哀愁。即便技术还不纯熟,也能理解那是我的灵魂渴望呼唤起妹妹灵魂的至真至纯的画作。看到这些绘画时,不知不觉间就会泪流潸然。此后,我还画了很多绘画,但是能够让我热泪盈眶的画作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画出来过。
妹妹的去世还给我遗留了一件东西。那就是极度的幽闭恐惧症。自从我亲眼目睹她被装进狭窄的棺材里,然后棺材盖被合上并牢牢锁紧,最后送进火葬炉里的情形后,我就再也不能走入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乘坐电梯。站在电梯前,我想象着由于地震电梯自动停止,自己被锁在狭窄的空间里哪里都去不了的情形。只是这么想着,我就会坠入一种恐慌的状态里而无法正常呼吸。
这样的症状并不是在妹妹去世后立马出现的。其实三年后它才慢慢浮出表面。我第一次陷入恐慌的状态是在我进入美术大学后立即在搬家公司打工的时候。我作为司机的助手装卸箱式卡车里的货物,有一次恰好由于疏忽,我被关在空空如也的货箱里。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当我在货箱里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时,司机在没有确认里面还有没有人的情况下,就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货箱门打开我从里面出去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了。那段时间里,我孤零零一个人被锁在狭窄密闭的黑暗空间里。虽说是密闭,但因为并非冷冻车,所以空气可以从缝隙里透进来。冷静思考后,我明白并没有窒息的危险。
但是,那时却有一种强烈的恐慌袭来。明明氧气是充足的,可是无论我怎么大口吸气,氧气都无法进入我的体内。于是,我的呼吸愈发急促,最终陷入一种呼吸困难的状态里。我的头脑晕眩,呼吸滞塞,整个人被一种无法说明的恐怖支配着。没关系,保持冷静。忍耐一会儿,肯定可以从这里出去的。自己不可能窒息而死的。我这样想着。然而,理性这种东西完全不起作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的仅仅是被装进狭窄的棺材里,然后送进火葬炉里的妹妹的身影。恐怖侵占了我的全身,我使劲地敲打着货箱壁。
卡车开到公司的停车场后,员工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都下班回家了。谁都没有留意到我不在了。无论我怎么用力敲打货箱壁,都没有一个人听到。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一直要被锁到明天早上,这样想着,全身的肌肉竟变得酥软起来。听到我碰击货箱壁的声音,并从外面打开货箱门的是在停车场巡逻的夜间警务员。看到我体力耗尽、心慌意乱,警务员就让我在休息室的床上暂时休憩片刻。还给我泡了热腾腾的红茶。到底躺了多长时间呢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最终我的呼吸恢复正常,黎明到来前,我向警务员致谢后,就乘始发电车回家了。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长时间地剧烈颤抖着。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乘坐电梯了。这次事件,似乎唤醒了一直沉睡在我体内的恐怖感。毫无疑问,这种恐怖感来自对死去的妹妹的记忆。不仅仅是电梯,诸如此类的密闭狭窄空间我都不敢踏足。即便是电影里出现的潜水艇和战车我都不敢看。只要想象着自己被关进这样的狭小空间,是的仅仅是想象,我就会呼吸困难。我经常会在看电影的途中,起身离开电影院。我无法观看有某人被锁在密闭空间里之类情节的电影。所以我基本上不与别人一起看电影。
在北海道旅行时,不得已要在胶囊旅馆一类的地方过夜的时候,因为我呼吸困难无法安眠,最终无奈地走到外面,在停车场的车里将就了一晚。那是初春时节的札幌,天气凌冽,简直如噩梦般的一晚。
因为这种恐慌症,妻子经常会捉弄我。当不能不上到高楼的较高一层时,她会先一个人乘着电梯上去,然后开心地等待着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十六层。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她这种恐慌症之所以会产生的理由。我只是说,大概我天生就害怕坐电梯吧。
“不过,经常爬楼梯对健康有益。”她说。
另外,对于拥有比常人更加丰满的乳房的女性,我也抱有一种近似畏惧的感情。这是否与十二岁时死去的妹妹那开始隆起的乳房有关系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知为何我一直对胸小的女人情有独钟。每当看到这样的小胸,每当用手抚摸它们的时候,我都会回想起妹妹那渐渐隆起的胸部。为了避免误会,我想说我并没有对妹妹抱有任何性欲方面的关注。我想我可能只是在追求某种情景,某种失去了就无法挽回的、被框定住的情景。
周六的下午,我的手放在人妻恋人的胸上。她的乳房不小也不大,尺寸刚刚好,恰能收纳进我的手掌中。我的手掌里还残留着之前她乳房的坚挺。
她从来没有在周六来到我的住所。因为她周末都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但是这周末,她的丈夫去孟买出差,她的两个女儿去位于那须的姨妈家玩在外留宿。所以她够能在周六来到我家。如同之前的午后,我们不急不慢地性交着。之后两个人沉浸在慵懒的沉默中。如往日一般。
“你想听森林通信吗?”她说。
“森林通信?”这到底指的是什么啊,我一时竟想不起来。
“你忘了吗?住在山谷对面白色豪宅里的那个神秘人物。免色先生,你之前不是希望我调查他嘛。”
“哦,那件事,当然还记得。”
“稍微了解到一些消息。我的一个朋友就住在那个豪宅的附近,所以稍微搜集到一些信息。你想听吗?”
“当然想听。”
“免色先生在三年前买下了那座气派豪华的豪宅。之前有另外一个家庭住在那里。那个家庭最初修建了那座豪宅,不过他们只在那里生活了大约两年。某个晴朗的早晨,他们突然收拾好行李离开了,之后免色先生就住了进来。他基本上买了一座崭新的豪宅。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谁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那座豪宅并不是他建造的?”我问。
“是的。他是直接搬进了一座已经存在的豪宅里。就像敏捷的寄居蟹一般。”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感到诧异。因为我一直认为那座白色的豪宅是免色修建的。大概是山顶上的白色豪宅,与免色这个人物的形象——应该是与他的满头白发相呼应吧——很自然地联系在一起。
她继续说道:“免色先生到底做什么工作呢,没有一个人知道。目前知道的是,他从不外出上班。基本上一天都在家里,可能在使用电脑处理信息吧。据说他的书房里有许多这些的设备。近些年只要有能力,许多事都能在电脑上完成。我有个熟人是外科医生一直在家里工作。因为他热爱冲浪,不想离开海边。”
“就在家里完成外科医生的工作吗?”
“关于患者的图像和信息都是通过电脑传送给他,对它们进行分析后制定出手术流程,再通过电脑发回去,实际做手术的过程中,他通过画面进行监控,并给予必要的建议。有时他还直接使用电脑的机械手实施手术。”
“确实是个技术惊人的时代啊。”我说,“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可不想接受那样的手术。”
“免色先生肯定做着与之相似的工作吧。”她说,“不管他干什么,他似乎收入颇丰。他一个人住在那座豪宅里,还经常长途旅行。大致都是去国外。有空闲的时候,他会积极地在那里锻炼肌肉。所以他身上没有一块赘肉。他平时主要听古典音乐,有一个设备齐全的音响室。你不觉得他的生活很优雅吗?”
“这么细琐的事你都知道啊。”
她笑了笑:“你似乎也太小看世间女性搜集信息的能力了。”
“或许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我承认道。
“他总共有四辆车。两辆捷豹、一辆路虎揽胜,另外还有一辆迷你酷派。似乎是个英国车的爱好者。”
“迷你酷派现在由宝马公司制造,捷豹公司已经被一家印度公司收购了。所以准确来说都不能算是英国车了。”
“他开的是旧型号的迷你酷派。而且,捷豹不管被哪个公司收购了,都算是英国车。”
“其他还知道些什么呢?”
“基本没有其他人在他家出入。免色先生似乎是个很享受孤独的人。他喜欢一个人待在家中,听许多古典音乐,看各种书。明明是个单身的有钱人,却几乎不带女人回家。从外表看,他过着简素洁净的生活,莫非他是个Gay。不过有许多证据表明他不是这样的。”
“你应该有个内幕丰富的信息源吧。”
“现在已经不在了,不久前有个女佣每周会去他家几次做家务。这个女佣会将垃圾拿到垃圾回收站,或者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而附近住着一位太太,于是两个人很自然地聊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样的话,森林通信就成立了。”
“对的。据那个女佣说,免色先生的家里有一个地方属于‘不能打开的房间’。免色先生指示那里坚决不能进去。非常严厉。”
“怎么感觉像是《蓝胡子公爵的城堡》【1】。”
【1】独幕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是作曲家巴托克的一部著名的歌剧作品,其于1918年5月24日,在布达佩斯歌剧院首演。城堡中有被锁起来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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