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电影中所有人物所做的事无非分为两种,看见和被看见。
八百壮士是战士,是演员,他们的目的就是被看见。
学生看见了,率先冲桥而过,怀着少年赤诚的心,“说好一起打仗”,一起保护国家;
青帮看见了,还未褪去一身痞气风尘,就潇洒翻身,看似无所谓地做着最勇敢的事;
教授看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用曾经教书育人的手颤巍却决绝地端起屠人的枪;
小女孩看见了,举起本该舀着酒酿圆子的白嫩小手,稚气的脸上写满沉重的敬意;
桥对岸的同胞们看见了,无数只手臂从铁网中探出,这些手臂是救援,也同时是自我救赎;
作为新闻传播专业的学子,我想谈谈方记者的看见。
他对外国人用流利的英文侃侃而谈:“日本人将在三小时内攻下四方仓库。”神情淡定地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外国人都被他这种表现震惊:“方先生,好像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一样。”
他真冷血,我心想。
他不配当记者。
老师曾问过我们:“你觉得对于一个记者来说,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当时的我毫不犹豫:“当然是人文关怀。”
老师:“是理性和客观。”
诚然,真实性是新闻的生命,而记者要做的就是把事件真实中立地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听见,看见。但是我又无数次问我自己,苦难当前,我要做的是却是拿起照相机无情地记录,这真的是合理的吗?
就像羊拐问方记者的那样:“担心?担心你不过来帮忙?你们记者除了照,还能干嘛?”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见,一个人的力量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很多人的力量可以,你要做的是让更多的人看见。”老师说。
他来拍照采访了,他所做的只有无情中立地记录,摄像头像一个带魔法的结界,可以过滤所有情感,从摄像头看过去就是别人的世界了。
摄像头无情地记下这些马革裹尸的场景,你看那黑白的色调,像不像在提前给这些士兵祭奠,那电流的嗞嗞声像不像给他们唱的一曲挽歌。
他本可以走,但他没有。
因为战地一手资料可以给他带来的名誉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没走。
当护国者和殉道者前赴后继地扶住那杆旗时,他紧随其后,冒着生命危险记录下这一切;
当端午受伤喊他拍照时,他怔了一下;
当团座喊大家冲桥时,他回头捡起了战士的遗物;
他的震撼、惶恐,更重要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对于记者而言,比理性和客观更重要的东西,它叫良心。
他的看见是带有温度的。
因为他的看见,四方库房的事被学生看见,被戏子看见,被小女孩看见,被教授看见,被赌场的人看见,更被四万万同胞看见,被今天的我们看见,被全世界看见。
令我感到感动的是,这部电影许多镜头都是通过黑白的摄像头来展现的,可以增强整部电影的真实感,但是通过电流的嗞嗞声,我看到的是传播的意义。
传播,传播!
传递,然后播种。
还有无数的事应该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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