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石这以后来得频繁。我们聊各种各样的话题。他说到佛洛依德,说到萨特,说到福柯,说到《雪国》,说到《变形记》,说到《百年孤独》,都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新事物。看到齐一石过来,拙说要去学校就走了。
“你可是我们的校花,还是那么好看。”齐一石聊到改革开放,温柔地看着我,“应该换一种生活,现在的生活跟你不相配。”
“你也看到,拙可不这么觉得,我也就一个平常孩子他妈。”我笑着说。
“那是身处兰室不知香。”齐一石的目光在我眼睛里停留了片刻,好像要看清我的反应。
我笑笑,没有说话。
仲秋过后,我在城里永安河南边的一家音乐馆报了月琴培训,每周二、四晚上上课。一来可以学点东西,二来可以出去有独立的时间,三来让拙也呆在家里带带孩子。第二个晚上下课时,齐一石撑着一顶蓝底白碎花雨伞站在门口,雨丝勾勒出他修长的身体,让我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你等了多久了?”
“不到一小时。”
“傻。”
“我觉得挺好。”
齐一石送我回家,我们合伞走到城口。这里路边有座石拱桥叫安西桥,我让他回去。他又送了几步,很是不舍。我走远了回过头来,看到他站到了桥上的路灯下,朝我挥手。我心里一热。
他第三次在音乐馆等我时,邀我去他家。我和他沿着河岸往南走。河水在灯光下翻着涟漪,到了青草的地方安静下来,像是一支乐曲的间隙。时不时水上传来“唝咙”的声音,是鱼在跳跃,好似零星的鼓点。我享受这静谧的夜色,又有点紧张。
永宁寺面水依山而建,鳞次比邻,夜幕下异常安静。齐一石的宿舍在宅寺的北面隔壁。我随他上了二楼,进了房间。他关上门,就把我堵在门边的白墙上。他把嘴唇压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室内半空中唯一的一盏白炽灯的影子还留在眼帘。他的气息急促而带着清香,嘴唇柔软。我半开着嘴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只让他亲了一下,就轻轻推开了他。齐一石脸颊微红,眼神迷离。
“凳子也没有。”我看到床头挂着一个相框,装着我送的一块白色手帕,好像多了几行字。我笑着走到房间中间的床边坐下,把包放在靠近床头柜的方桌上。
“一个人住嘛。”齐一石笑笑,坐在了我旁边。
我脱了鞋子,上床靠在铁床的床头板上,这样舒服。齐一石也上来,在我右边并排和我坐着,握着我的手。我往下一溜,就躺了下去。他也躺了下去,顺势用右手轻轻地抱住了我。大概我拒绝他深吻的缘故,这一次他没有再吻我,而是把右手盖上了我的左上身。我没有动。他好像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好一会不动。
“好热。”我把外套脱了,扔在桌上。
齐一石抚住我左上身,半个人压上,把脸埋了过来,右手伸进我的上衣。我闭上眼睛,头顶的灯光一阵晕眩。
我对自己有信心,两只梨子很胀热,但齐一石就是不把它们掏出来,好像怕拿出来就要被谁抢走了,用手按着就能保护好它们似的。夜,越来越深,传来永宁寺清晰的钟声,就像从头顶的墙里传过来,浑厚,古朴,悠远,深沉。十点了。我依稀觉得,齐一石要的不是我的身体,要的是我的灵魂,要的是我的一生。我太小看他了,而自己却把欲望挂在心头。我能给他纯粹而完整的爱情吗,能给他长久而幸福的一生吗?
“不早了。”我轻轻移开了他的手,坐了起来。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清澈而透明,又好像有点潮湿。他送到永安桥,站在桥头远远看着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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