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劫风尘守诗田,一生傲骨笑酒仙(一)
------纪念我的高中语文老师黄炳武先生
薛思雪
今年是我们宜山中学90届同学高中毕业30周年,同学微信群里大家纷纷在出谋划策如何开好这次同学会,并回忆了当年在球山下金鸡岩畔的美好求学时光,一个个艰苦而浪漫的光阴故事,还有一个个老师当年上课的风采和风格,这不由的让我非常怀念已经过世的语文老师黄炳武先生。黄先生于2011年11月29日下午16时45分在鳌江与世长辞,生命定格在了92岁,结束了他那充满神秘而传奇的一生。如果今年还健在的话,他应该是一位百岁老人了,到时在同学会上我们就可以给他共庆百岁期颐之寿,那该多么温暖而温情啊!
黄炳武先生,祖籍瑞安,出生大户人家,他自幼聪慧,博闻广识,庭训严格,六岁学诗,就能赋诗。在他晚年回忆性散文《回首童年》一文中,有这样的一段话,记载了他自幼上学的一段经历:“傍晚,母亲对父亲说:‘咱孩子六周岁了,该送他上学了。’父亲点点头:‘是该上学了。’待父亲去书房里时,悄悄地央求母亲,不要将我送去上学。母亲说,不上学,不识字,大起来找不到工作没有饭吃的……我想了想,便说:‘不要紧,没饭吃就吃蛋糕吧!我不去上学。’母亲慈祥的笑了。摸摸我的头‘傻孩子。’……”在这段母子温情的对白中,我感到黄先生后来在文学上有如此深厚的造诣,跟他母亲的慈润绵柔而又不失严格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也正因为如此,黄先生自幼就很快展现出其诗歌方面的灵性,其《戏话》一诗:“少妇朝离家,南山去采茶。归来天将暮,日落飞孤霞。”就是他六岁时所作。
黄炳武先生是在1987年,我们读高一时被学校特聘过来教我们语文的,那时他已经年届古稀了,最让我们印象奇怪而深刻的是他一头雪白的鹤发,其两条长长寿眉却又是青色的,其下是一双圆滚怒目的眼睛,从镜片后穿透过来满是威严,大有那种仙风道骨,不怒自威的感觉。这样的一位特别的老师,对于青春迷茫的我们是充满好奇和诱惑力的。后来,从他自己的自述和别人的讲述中,我们隐隐了解到他人生的一些细枝末节。他一生可谓志高云天,阅世深透,耿介自守,坎坷蹇厄,与诗为伴,满是传奇。在抗日战争时期,年轻的他慨于国难深重就投笔从戎,很快就成为一名国民党的上尉连长,在1940年带领自己的一个连队参加昆仑关战役中,由于情报的错误,连队被日军包围,虽然最终突围出来,但损失惨重,结果归队时被师长训斥,他觉得这次失利,是由于情报错误,不在于自己指挥有误,再加上为自己死伤的战友难过,脾气耿介刚正的他,怒不可遏,结果就给那个师长一巴掌,脱了军服,转身就走人了,让那个师长惊愕得不知道怎么处理他。这个传奇而惊险的故事,是他亲口跟我们同学们讲得,我在惊佩老师凛然正气的同时,也在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换成我是那个师长的话,我会一枪把他给崩了,至少不会让他就这么目无军纪的随意离开军营。为此,我也莫名的敬佩这位师长指挥官的宽宏忍耐和厚重;否则,我们师生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场遇见。但我,有时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我班级里的一位赵姓同学的外祖父,当年就是他的部下,而且还有他的《七绝·壮烈莫过昆仑关战役》:“国弱民穷志未贫,舍生蹈死挽沉沦。昆仑关役惊天地,铁血横飞泣鬼神。”一诗为证,我想,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一场惨烈的战斗,是不可能写出如此悲壮诗歌的。(待续)
百劫风尘守诗田,一生傲骨笑酒仙(一)
是为记,公元二零二零年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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