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年以前,作为一个半大小子的归乡人,因为想去看看长江三峡,迷迷糊糊的一个人走上了一条与其他同乡人不一样的归家路线:坐火车去岳阳,再乘船回重庆。
下火车的时候正好是上午九点,岳阳的钟声就响了起来,那声音厚重又深远,绵延不绝。我四处张望茫茫白雾之中不辨声音来源,只觉得心中一阵舒缓,暖流在心间流转,顷刻之间疲惫顿消。我兴奋地挎着一个大包,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急步走去。
因为看错地图,以为火车就停靠在岳阳市的某一站口,如果要去乘船,还得坐公交车去岳阳县表情。我问车上的一位女司机,这车去岳阳县吗?她愣了一下说,这就是岳阳啊!我固执的以为这就是去岳阳县的车。上了车,我坐在了车厢的最后一排,因为挎包有点大,怕阻了别人的通道。
汽车在城区转了一圈之后,我终于不幸的发现确实是自己搞错了,心中不免有些慌神但又不敢多问,在车尾看着一批又一批上了又下的乘客,局促得手脚无措,口舌发干。终于,汽车又停了下来,看样子是终点站到了,这里是郊区,下完最后一批乘客之后,车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天呐,该怎么办?
“后面的乘客,终点站到了,要下车吗?”女司机回头问我。我尴尬的无地自容,生怕看见一副冷淡而嘲弄的表情,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我,我搞错了,,,还是回去吧,,,”。她也没再说什么,脸上也没啥其它表情,我这敏感的心思才放松了下来。“你这车还回去吗?”我又小心地问。“回啊,今天才跑两趟,”她回答说。“那好!”我彻底放了心。
短暂休息了几分钟,女司机又发动了汽车。我想上前去支付返程车费,她用端起的保温杯示意我回座位做好。我心中自然是感谢万分,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边看着岳阳的街景一边默默等待着回到公交车站。没多一会儿,一声声悠扬又厚重的钟声又回荡在耳际,那熟悉的暖流迅速传遍全身。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钟声是岳阳市区的报时钟呢,还是岳阳楼的古钟传出来的,毕竟辛苦奔忙的人生并没有太多时间故地重游,所以无从考证。无论怎样,我还是很感谢多年前的这次迷途,感谢这位不动声色的女司机,让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年青人感受了一次为数不多的异乡街景,感受了一次传说中的岳阳钟声,感受了一次来自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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