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尽粮绝的一天,无聊地整理钱包,数毛票。在夹层里发现了这个,藏了两年未拆封的红包——2014年春节的开学红包。
二月的尾巴,春寒料峭。一大早,在妈妈的唠叨下收拾好行李,我走到到奶奶床前,和往常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奶奶,今天我去学校了,有假期我就回来,最早四月份就可以了。”
“一会儿出发吗?”
“嗯,赶中午的火车呢!”
“拿着,那个我给你的开学红包,好好学习……”
这是奶奶坚持的习俗,每次开学都会给小孩一个开学红包。十多年好像没有间断过。这是一个期许也是一个牵挂。只是没想到,这会是我收到的最后一个,她对我的期许和牵挂。不用等四月了,又坐上火车,我回家,送她回家,最后一程。
这个红包,没有拆,心底总有个想法。只要它还在,她的期许与牵挂就在。
悦儿曾说,很想认识那个影响我这么深的她。没事,现在可以了,我说给你听。
第一次住校,初中一年级。叮嘱了很多,琐琐碎碎都不大记得了。只剩还在体会着:忍。不要和同学争吵,没有什么是静心解决不了的。同学间总会有摩擦,如果是自己错,改正并道歉。如果是他们错,原谅他们,脾气忍忍就过了。这当然不是原话,只是我的体会总结。那时候十一二岁,懂个什么和什么呀,还是那样恣意妄为。每个周末,都要和她吐槽一堆,开心的不渝的。她总能开解一番,太有哲理的话,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毫无条件的相信,她说的一定对,她说不对的千万不能做。想想就觉得好笑,后来的我,就再也没见这么听话。
松子曾说,看起来,你很会做饭。不,不是的,我只会做,能吃。看起来不精美,吃起来也不精美。从小就是奶奶的跟屁虫,又是十万个为什么,得亏她好脾气。我喜欢问,她喜欢说。大到酿酒织布,小到日常炒菜做饭。只要我愿意问,她就乐意讲解。但是我着手操作很少。大事不会放心小孩着手,炒个菜做个饭,她对我要求也不高,能吃就好。所以呀,几乎所有家乡风味,我都会。包粽子、蒸年糕、煮落水包、炸糖环做米饼……只要她做过,我在旁边都问过。她说过的步骤和注意都些许记得,只是后来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
高三毕业,玩了半个月,剩下假期就陪她聊天。聊从前,说以后。迷一样的她,有很多传奇故事。从小到大,同样的故事,她说了很多遍。每次听,她都会有不同的感慨,又或许是我有不同的体会。蒜末蒸土豆泥,这道菜,我给她做了好多次。她说:那一年冰冻大灾,出不了门,家里已经没有下饭菜。爷爷嘀咕今天怕是没得吃了。奶奶搜罗播种挑剩的小土豆,利索蒸了一碗蒜末土豆泥,加一碟豆豉小鱼。配上米饭,爷爷直夸好吃。每次说到这个,她满脸自豪,每一条皱纹都流溢幸福。
她迷信却不封建。神神鬼鬼的东西,总处理得一丝不苟。每天都会烧香,过年过节更是不能马虎。但是却比很多人要开明得多,说是时代在改变,鼓励我跟上变化。我曾问她: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鬼吗?那时候,我已经懂得分辨一般是非,自然是不信神鬼。她只是笑笑,大概说了几句神鬼总有存在的道理。大意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后来,她用她的行为告诉我:她不信轮回,却信因果。阿冰姐说,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怕的。所以有信仰的人很是值得尊敬。我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了这信仰之光。
2014年秋季开学,妹妹递给我一个红包。
“妈妈给你的,开学红包。”
“我以为不会有了。”
“上次你走得急,妈妈来不及给你。她说,以后的开学红包由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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