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本命年,生了一场大病。
2019年12月30日,育儿群里的小道消息说有新型冠状病毒,地点就在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离我工作的地方三公里,住的地方一公里。当时我去药店买板蓝根和口罩,走遍所有的药店,全部销售一空,就连我爸妈住的另一个区也没有了。当时我婆婆还住在武汉中心医院后湖院区,也就是李文亮工作的那个医院,一直到2020年1月17日才出院。
因为官方说的人不传人,市民就放松了警惕。我们公司还于2020年1月19日在电影院召开了年会,随后1月23日武汉封城了,我和大家一样,在家里闭关。好在食品供应还算充足,饭菜以外,我买了50斤面粉,每天变着花样学做饺子、包子、饼子……有一天我在窗子跟前发呆,忽然想到一个独居朋友。就在这天,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得了新冠病毒。这个朋友她50几岁,没有老公也没有孩子,父母都去世了。当时正是医院一床难求的时候,我和同事通过微博以及各种渠道呼叫求教,后来终于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
当时的隔离的情况就是,我们下楼倒个垃圾都要带上口罩,诚惶诚恐,感觉连空气里都有病毒存在。一下子也就习惯了没有快递的生活,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简单,人对物质的要求,可以降到这么低。能够活着,有吃的,家人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公司陆续有人去建方舱医院,还有不少同事下沉社区。作为重灾区,也听闻好几个同事得了新型冠状病毒,包括和我在一个办公室的主任。我觉得下沉社区的同事非常伟大,但我没有去,孩子在家上网课,慢慢地迷上了手机游戏。
后来我们解封了,一切慢慢地回到了常态,除了取不下来的口罩。可是在9月份底时候,我体检完被体检机构叫回,他们拿着片子肯定地告诉我脑子里长了瘤子,可能是最不好的那一种。当时我以为自己可能是活不了了,就像是电影里面演的那种,走路都是拖着脚步,但是心里却很平静。我直接回到爸妈这边,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永远都是你的父母。我在很久以前就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人,一直喜欢思考人生的意义,也算得上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平时没有太把自己绑在工作上,所以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没有太多遗憾的,只不过平时还是生了一些不该生的闲气。
第二天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医生,直接定性我是良性的脑膜瘤,但是还是要进行开颅手术。人生啊,真的就是一个人。当你直面死亡的时候,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谁了代替不了你去承受那种痛苦。只有在生病的时候,真正觉察到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我只需要对我自己负责。我不是我的老公,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父母。生和死我都只用对自己负责,这样就轻松多了。
凡事想太多是没有意义,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只能是每一秒活在当下。还没有动手术,住在医院的那几天,每天就晃到隔壁的公园去转一圈,还是和平时一样找好吃的地方。在医院里有一些同命相连的人,有一个老太婆,她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病都是自己吓自己。我也观察医院里面这些普通的人、普通的夫妻,生活中真正的爱情,就是这种很朴素的状态。
等了一个星期,终于做了核磁共振,结果出来,彻底死心了,准备手术。其实人拥有一丁点希望、拥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时候是最痛苦的,真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会好一些。手术成功了,有一段时间是比较亢奋的,但三个月以后还得做个伽马刀手术。
在医院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我深知人们怕的其实不是死,而是治疗的苦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怕的是生不如死。呆在家里的这几个月,我读了曲黎敏老师的《黄帝内经》,也听了喜马拉雅郭亚宁老师的部分课以及曾仕强教授的品三国。从我内心来说,是非常希望有人能够复兴中医的,还买了刘希彦老师的《大医至简》,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孩子送到了托管班,由奶奶帮忙带着。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就像红楼梦的《好了歌》,唯有子孙忘不了。通过这一次,我更加相信我的孩子是一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很独立的个体。仔细想想,比起他们对我们的需要,是我们更需要他们。
我们生活在这种微信时代,然后又遇到了疫情隔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疏离,生活方式还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尽管如此,做了开颅这种大手术,还是有很多朋友来家里看我,媒介的连接永远代替不了实际的生活中的相见。
不痛不痒,能做一些事情,享受一些物质和精神的简单的享受,不执着,不对任何人有奢望,这样就很好了。生死以外,没有大事。在绝境中只有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精神状态、信念。其实有没有毛病,人不都是一样,只活在当前这一秒,只把剩下的日子活好?剩下的日子多少不管,一样都是及时行乐。
祝愿我们的2021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健康快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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