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初夏,知了还没开始咿呀地叫。我通常都是靠窗坐,窗外是一块儿废弃的土地,枇杷树直直而起,硕大的叶子差点触碰到玻璃窗。
坐在我斜后方的,是一个有薄荷味道的少年。他喜欢穿浅色的牛仔薄外套,里面一件白T,九分牛仔裤,黑色帆布鞋。过去这么久,我还是记得清楚。
好像是在上物理课,老师个子很矮,也很帅。他的额间有一条伤疤,是寒假刚磕的。据说是去青海旅游时,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好,不吃高原反应的药,这就算了吧,还去玩单杠,直直摔下来,把他老婆吓了一跳。
物理课我是一向听不进去的,放空自己发呆,或是在纸上写写画画。抬眼瞧一瞧,糟糕了,刚好撞到老师的视线,赶紧低头看书,哎,老师讲到哪里了?
悄悄看看同桌的书页,他默默在某个题号上画了一个圈。
同桌白白净净的,眼睛干净得像是刚从泉眼里冒出来的水,长得比他后排的男生还要好看。脾气也好,我逗他玩,他也不生气。但我也是舍不得开不好的玩笑的,我们班的同学都喜欢他。上两周我们班就我俩生病了,上课下课咳得厉害,他总把他的含片分给我吃。
教室里的空调一直开着,但我的这个角落是吹不着的。还好天气不算热,要不然就得带一个小风扇了。
一晃神儿就放学了,窗外走廊上人声攒动,但是,化学老师又拖堂了。我把手表从腕上取下来,拿在手心里分秒地数着时间。
“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课。”化学老师总算是放下了粉笔。
我把笔帽一盖,站起来和几个同学对视一眼,几个人急忙拉着手往外冲,边跑边说话。
“中午吃什么?”
“冒菜嘛,好久没切吃冒菜了。”
“我想吃钵钵鸡。”
“不得行不得行,我最近冒痘痘了,不能吃辣。”
“那要不然吃面?”
“还是吃盖浇饭嘛。”
……
午休是在教室里面,班主任守着我们。把含着的糖三两下嚼碎吞掉,慢慢沉入睡眠。睡不了半个小时就会醒一次,脑袋把胳膊压得生疼,换了姿势,又接着睡,一直等到老师的闹钟响起来。
洗把冷水脸,就该上自习了。班主任有时会拿着手机给我们念一篇小短文,逼我们喝一碗鸡汤。
预备铃响了,有点累,停下笔,掏出压在书堆里面的旧杂志,看看还有没有没看过的内容。好久没有买过杂志了,看见喜欢的也不敢再买。班上有个同学喜欢看《看天下》,每一期都看,他总是从我们这儿一块一块地凑,再全班轮着看。现在,那是我们班唯一还有最新一期的杂志。
一下午都是数学课,那是班主任带的。老师干脆给我们发了卷子,选择题才做到第五道,突然把我难住了,第六道好像也不会,我一看表,过去二十分钟了,我有点着急,然后……
夜半醒来,看了一眼手机,三点多。我蒙着头,又睡过去了。
呜呼!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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