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冬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

这是《春夏秋冬》里面的歌词，她已经循环几百遍了，歌词早已烂熟于心了。

“秋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

“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

“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慢慢唱出声，思绪也回到了从前。

那一年，她刚满20，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面容清秀，可眉目之间尽是倔强。

恰好金秋时节，她背着相机去望月公园，打算拍几张照片，作为这次校园摄影大赛的参赛作品。

等她到了，已经是半上午了。阳光依旧刺眼而热烈，公园里稀稀朗朗，只有几个老大爷闲谈着。她转了一圈，找了个阴凉地方坐着，打算先欣赏欣赏风景。望月公园历史悠久，园内树木丛生，枝繁叶茂，鸟类繁多，众多摄影师和画家都来过这里取景。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睛四处打量着，突然看见前方树林里有一道身影。恍惚间只瞧见那身影极长，仿佛一棵青松，。

像是魔怔了一般，她站起身慢慢往前走，那道瘦长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啊，原来是个男生。不知道他在这干什么？”

她在心里稍微惊呼一下，面前的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背对着她站着。她想凑上前去，瞧个究竟。大概是察觉到身后的异样，那男生忽地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刚好对着，是对好看的眼睛，一汪水都盛在那眼睛里了。

她一时尴尬，脸憋了个通红，可对方却轻轻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有点好奇，就走过来了。”她连忙道明来意。

“哈，没事。我在这看鸟，因为要做这方面的实验研究报告。”

“哦，不好意思，那你忙吧。”

她低着头说完这句话，就慢慢走开了。往后退的时候，听到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她连忙转过头，看见鸟儿张开翅膀，往林子上方飞去，少年昂起头盯着逐渐飞远的。

她拿出相机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刻。后来她拿这张照片去参赛，顺利拿下了第一名。

她后来再也没遇见过那个男生，也忘记他的样子了，只记得那双眼睛温柔似水。

“冬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漠视外间低温，这样唱。”

冬天的望月公园，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有几个小朋友在冰面上滑行，淡淡的阳光打在身上，温暖舒适。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双眼睛，如同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柔缱绻。她环顾四周，目光一一略过树林、飞鸟、石凳、老人、男孩，在这之中和无数人的眼睛对视，狭长或短促，朦胧或坚定，却都不温柔，她疯了似的向前跑去，穿过树林，踏过小桥，可都一无所获。

那一晚，她一直对着那张照片发呆。

“暑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

“火一般的太阳在脸上，”

“烧得肌肤如情，痕极又痒”

“滴着汗的一双，笑着唱。”

她开始期待遇见那双眼睛，期待在秋天遇见，期待冬天遇见，期待夏天遇见，期待突然哪一天就这样突然遇见。

夏天的望月公园热闹非凡，刺眼的太阳大片撒下，脚底下都是斑驳细碎的光影，她站在树下，从树顶泻出的太阳光在她的身上跳着舞，远方传来鸟儿的叫声。忽然，她听到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抬起头，只见一对灰毛鸟已经张开翅膀冲出林子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她站在树下，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回到寝室，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躺在床上一整天不吃不喝，那张照片被她揉的不成样子，丢在床头。

她爬起身来，把那张皱的不能再皱的照片摊在桌上，拿起笔在照片背后写了几行字，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从没再疑问，这世界好的很。”

写好后，然后把照片重新放进了箱子里。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时光飞逝，她眉宇间张扬的倔强少了一点，添了一分恬淡，但好像又多了一丝愁绪。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望月公园，广场上人头攒动，她不自觉向前走去，舞台上灯光闪烁，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生站着，话筒立在他前方，忽然音乐响起，男孩抬起头，对着观众浅笑一下，

她站在一群人后面，看着那张笑脸上一双好似盛满了水的眼睛，眼泪忽地从眼眶里涌出，捂着嘴，低沉缓慢的歌声传入她的耳朵，

“春天该多好，你若尚在场。”

“春天仿佛爱情在酝酿，”

“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

“就像嫩绿草使春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