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大约一年之前,小区边上的一块的空地上开始施工。从那天起,“叮叮当当”的声间就在每个清晨响起,在每个深夜才落幕。于是每个早上也不用定上班闹铃,星期天也不用睡懒觉,它总能让你“自然醒”。
它要建什么小区里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这施工的噪音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响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曾经的宁静。
小区里也有人投诉过,跟媒体爆料过,市长热线也打过,但是没用。理由很简单,按照法律规定,从早上6点钟开始,到晚上10点结束,这段时间施工都是合法的,不算扰民。
于是慢慢的也没人抗争了,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忍受,最多在心里几句暗骂。噪动,烦闷,愤怒,慢慢地生根,发芽,成长。
(一)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照例得去公司义务加班。星期六的公交车上,并不见得就比平时的人少一点,这大概是一线城市的特色。跟平时一样,刚过了三四站,人就上满了。到了下一站的时候,人还在拼命往上挤,谁都觉得自己占不了多大地儿,谁都觉得自己会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幸运儿。那些已经上来的就拼命的不想让后来者上来,他已经不记得几秒钟前自己和这些人还是同类,而只知道他们变成和自己争夺空间的对手。
有一个哥们上不来了,但是他卡在车门口,上不来也不下去。这意思就是:怎么着吧,你们不让我上去,大家都别走。任凭售票员怎么规劝,任凭众人怎么指责都无动于衷,大家都在心里暗骂。最后还是门边的一个女孩做出了牺牲,主动下去,让这个男的上来。、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我迷迷糊糊的。这时车里发生了争吵的声音,跟往日一样,一个乘客踩了另一个乘客的脚,但是又没有虚心道歉,于是开始吵,开始骂,yesterday once more!售票员也不说话,可能是人太多挤不过来,也可能是见怪不怪,懒得理会。
好容易到了公司,一进门老大就跟我说,客户又改了功能需求,程序又要大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除了心里骂娘之外,对这位大客户我也无可奈何。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多,才算勉强交活儿。
回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我无力去烧水洗澡,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难得可以休息一天。我贪婪地想把一周加班缺失的觉补回来。可是早上7点以后,“当当当”的钢铁击打石头的声音又如约响起来。可是我实在太困了,蒙着头接着睡。然而半睡半醒的一直做梦,梦里都是“当当当”地敲击声,分不清梦里梦外。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已经忍了一年了。谁也不能影响我睡觉,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我也不知道几点了,太阳挺大的,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建筑工地门口,我想找工头理论,或者打一架也行,起码出出我这一年来受的鸟气!
但是我走近的时候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门卫也没在,可能是中午去附近的食堂吃饭了。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那辆让我睡不成觉的整天“当当”响的设备就在工地里面不远处。一个念头顿时闪现在脑海:你不让我好好睡觉,我也不能让你好好施工!四顾无人,我悄悄过去,在它的电气部分做了一点小手脚。嘿嘿,让你这一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然后我做贼似地跑了。
没有了噪音,我回来倒在床上又沉沉地睡去。直到听到一阵急促地救护车的鸣笛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从窗口看下去,发现工地门口围了一堆人,一个重伤者被抬上救护车,开走了。
警察很快就找到我了。
因为我动的手脚,施工队工作人员在操作设备的时候出现了重大安全事故。我被带走了,我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二)
如果不是我在进入工地在设备上做手脚之前有人叫我,上面的事情一定会成为事实。
当我四顾无人,正在悄悄走向那施工设备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叔叔”!我循声望去,看到工地不远处的角落的树荫下,有一个小女孩,我一时之间呆住了,不知如何进退,像是在作案现场被人抓了个现形。
“叔叔”,她又叫了一声,并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不安地走过去。我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面容清秀。面前摆着个小凳子,当成桌子把作业摆在上面,坐在两块砖头上当成凳子。
“叔叔,你能告诉我这两道数学题怎么解吗?”她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我也不会……”,我尴尬的极了,此时此刻我只想赶快离开。
“我不信,你戴着眼镜,一定很有学问,你一定能解的”。
我苦笑了一下,定了定神。问她:“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爸去吃饭去了,他让我先把作业做完,他把饭给我带回来。”她说。
“你爸是在这工地上干活吗?”我问她。
“是啊,我爸最厉害了,他就是开那台大车的!”说着一脸自豪地指向那台我打算动手脚的机械设备。
“不过他说让我好好读书,他说我以后考上大学了就会明白更多的道理。到时候我就会赚很多的钱,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说着,美好的憧憬写在脸上,就像夏天盛开的花。
我帮她解了两道数学应用题,向她告了别,并且答应以后再来陪她玩。
出工地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中年汉子拿着饭盒走进来,看到我,警觉地问我来做什么的。我胡乱说了个人名,问工地有没有这个人,然后仓皇地走了。
那小姑娘的笑脸,就像这世上最净美的花,充满了阳光,昭示着希望!
后来我又经过那个工地,却没有看到那台大车,也再也没有碰到那个小女孩。我想仔细回想她的脸,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什么样子,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后语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戾气的时代,那些痛苦又无可奈何的种种在我们心里发酵和膨胀。但是请永远记住那些最纯真,最美好的东西,那才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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