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皮森特牧师的见面让梵高精神焕发。梵高收到了弟弟提奥寄来的画,之后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临摹中。他在靠近小瓦姆街的地方租下了一间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矿工屋。
屋子里的地面是厚厚的地板,两扇宽大的窗户随时欢迎阳光照进来,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只火炉。房子的大小足够梵高从远处用透视法对安置在对面的模特进行全面的观察。
因为头年冬天,小瓦姆村没有一个矿工的妻子和儿女不曾得到过梵高的某些帮助,所以对于梵高要他们摆姿势的请求从不拒绝。到了星期日,矿工们也会蜂拥而至,到梵高的房子里,让他为他们画张素描。他们兴趣盎然地在梵高身后看着他画画,惊讶不已。
梵高废寝忘食地练习了几十幅临摹,对于八格寄来的《绘画技术探索》,他如获至宝。
过去五次的失败的痕迹已通通从他的心上抹去,甚至连侍奉上帝,也没有像创造性的艺术那样,使他进入到如痴如醉并无比满足的境界。甚至当他有一次十一天身无分文,不得不依靠丹尼斯太太借给他的一点点面包维持生命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抱怨过饥饿,甚至也不对自己抱怨。
他花了一周时间,每天早上到马卡塞矿井口作画,才完成一幅大张的矿工群像。他描绘了沿着栽有荆棘树篱的小路穿过雪地去上班的男男女女在拂晓的朦胧中走过去的隐约可见的影子。整幅画完成后,他马上夹在信里寄给了提奥。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从晨曦初起画到夜幕降临,然后在灯下复制。那种想和其他艺术家见面并交谈的愿望又向他袭来,他盼望着有人可以对自己的进展有个正确的认识,因为他认为自己是进步了的,他画起来得心应手了,不过他自己可没有把握。
他需要的老师,是一位愿意把他置于自己的羽翼下,慢慢地、详细地把这一崇高的行业的基本技能教给他的人。为得到这样的指导,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朱尔斯.布雷顿的作品是梵高很早就崇拜的,他住在一百七十公里外的库里尔。梵高乘上火车,一直坐到他再也买不起下一段路程的车票时,他便下车步行前进。他走了5天,一路上,困了就睡在干草堆里,饿了就用一两张画换点面包吃。
可当他站在库里尔的树丛中,望见布雷顿刚兴建起来的豪华体面的画室时,他的勇气飞走了。他在城外徘徊了两天,最后还是被画室冰冷的外表所慑服,他只好又一路走回去,慢慢地走过一百七十公里的漫长道路,他筋疲力竭、极度饥饿、一文不名,脚上穿着的是皮森特牧师快要磨穿的鞋。
梵高带着病,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那间矿工屋子里。没有信或邮件等待他。他躺到了床上。矿工们的妻子都来看望他,照料他,把从她们的丈夫和孩子的口中尽可能省出来的一点点食物送到他的嘴边。
梵高消瘦了,面颊凹陷进去,深绿色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水潭,由于高烧发着亮光。虽然病成这个样子了,但他内心清醒得很,他知道,他已到了应当做出抉择的关键时刻了。
他的一生到底要做些什么?做个学校老师?书商?画商?商店的店员?他要到哪里去生活?同父母一起住?同提奥一起住?同叔叔、姨父一起住?或者干脆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听凭命运的摆布?
春芽,爱写作、爱生活的亲子关系导师。靠近我,温暖你;链接我,照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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