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以来,中国都是个农业大国,这就形成我们民族基因里有天然重视农业的成份。虽然当今社会早已进入信息时代,并且农业对社会财富的总体贡献也越来越小,但是,农业对于国家和民族的重要性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毕竟,全世界都存在一个共识:无农不稳。美国、日本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是通过每年花巨额财政补贴给农业这一做法来保证对本国农业的控制。而我们国家对农业的控制,从根本上讲,不知要比美日先进多少倍,因为中国共产党在建国之初就通过社会主义改造这一伟大创举,从根本上实现了土地公有制,这种制度的先进性,资本主义如何能比?
而在历史上,中国各朝各代基本上都比较重视农业,特别是开国之初的几任君主,更是如此。而其中立国790年的周朝,应该是历史上重视农业的一个代表,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因为周朝历代君王比较重视农业,才让周朝成为历史上统治时间最长的朝代,目前没有之一。
周朝的先祖后稷就很重视农业,据《史记》记载,后稷是黄帝4世孙,他不但是中国古代有名的农官,也是中国古代的“袁隆平”,他为周人乃至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为中华民族种下了重视农业、发展农业的伟大基因。
《左传》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诗经》中的“颂”是古人祭祀时的诗文集,通过“颂”这类祭祀活动的诗文,我们就可以了解古代君王们的思想、观点、政策等。《臣工》和《噫嘻》是“周颂”中的两篇祭诗,其中就体现了周天子重视农业的思想。
先看《臣工》: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釐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音jian,农具名)镈(音bo,农具名),奄观铚艾。
这是一首周天子在祭祀活动中称赞国家高级“公务员”的祭诗。前四句是总论,称赞周朝“公务员”们的美德:一是一心为公(敬尔在公),二是达成天命(王釐尔成),三是积极参政议政(来咨来茹)。而余下的篇幅,周天子单单挑出农官(保介)这个重要岗位,讲了“公务员”们要“干什么”和“如何干”这两个核心问题:一是要依据时令重视农民需求(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到了暮春,你们要去问农人们还有什么需求);二是要明白国家核心利益所在(於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麦子长的那么好,今年肯定好收成。上帝光明又伟大,赐给我们康丰年);三是要踏实做好本职工作(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奄观铚艾——抓紧督促众农人,多多准备钱和镈,到时好好收麦子)。天子在如此重大的祭祀活动中对农官提出这么具体明确的工作要求,你能看不出天子的内心里关注什么吗?
再看《噫嘻》:
噫嘻成王,既昭假尔。率时农夫,播厥百谷。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全译大意如下:英明的成王啊,他已告请了各位先祖的英灵。要率领天下农夫,按时播种百谷。尽情去开发你家的私田,争取家家达到一终三十里的规模。同时仍要完成公田耕作的义务,让天下处处呈献万人耦耕的新气象)
周朝推行“井田制”,“井田”就是把土地按“井”的形状平均分成九个正方形田块,这周边的八块叫私田,谁开垦就归谁所有。中间那一块叫公田,属于公共财产,其收成归国家所有,但耕作周边八块私田的所有农夫都要无偿地到公田上耕作。一个“井”田的面积大约有1000平方里,其边长有30多里,取其整数就是30里,其实,30里大约也是一个人在平原上的视力所达极限,这也是周时一个基层农官的管辖范围极限。周成王作天子时,周朝经历武王伐纣、周公东征等长期战争之后,国家亟需休养生息,因此,周成王下令鼓励农人开发私田,“骏发尔私,终三十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周成王也没让农人因私废公,他要求农人一定要完成自己的社会责任,要积极地参与到公田里的劳作,这就是“亦服尔耕”的意思。正是周成王推行公私兼顾的政策,才使得周朝迅速从战后的大乱走向“多黍多稌”的太平盛世,当然,这也是周成王死后被谥“成王”的根本原因。《诗经》“周颂”里还有好多篇这类与农业相关的祭诗,均都体现着周人重视农业的思想,这也是《诗经》的现实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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