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这场小雨,虽略显仓促,却没有片刻敷衍。我的心越过熙攘的孩群独自伫立,轻闭双眼,耳边即刻萦绕起“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诗句来。倒不是为了渲染春意,我有心提及,怪只怪,这春雨小哥太会撩拨人心。
我一向不算情长之人,也不喜反复咀嚼过往。关于过去我虽经常惦念 ,却极少会去记录去缅怀。总觉得沉醉过往,是对而今的一种亵渎,又或许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寡情开脱吧。今日利用休息间隙,品读了师傅发来的两篇关于春的文章,倍感温暖。我知道师傅分享给我,用意之深。他希望我不再只是单纯地阅读,鼓励我要乐于表达,学会输出。而我自身,也不想再一个人呢喃自语,固步自封。
在马岔不快时,我常常梦向山外。想象一个人等待日出,看万物生晖,如何惬意;想象一个人守候日落,看夜幕星河,如何洒脱。人总是这么自私吧,欣喜时只顾自己狂欢,悲伤时却只想让大自然来宽慰。好在他足够深情,愿意时刻张开臂膀,将你拥入怀中。后来由于工作繁忙,爬山机会极少,所以不如意之事只能托付疲惫双眼将它远远地寄放于大山之中。今日得闲,刻意去把寄托于大山的乐事寻出,全当是对童趣的追忆。
(一)山中有神
大约是在我刚记事时,一天我哥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对面那座大山里有个白胡子老头,他有把巨大的斧头。如果小孩子山上遇到他,那就别想回来了”。为了证明他没有骗我,他还召集来我们村别的小伙伴来作证。既然众人都深信不疑,我自然也是毫不怀疑。于是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是宁可挨打也不愿跟着爸妈去山里的。因为我坚信山中有神,不可冒犯。现在想来虽然很傻,却不失童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二)山中有鬼
村中鬼怪之说很多,加之陕北山中坟地居多,那这样的传说就更加变本加厉了。我呢,真的是听着鬼故事长大的,倒不是十分害怕。我有个二婶婶,自诩自己替阎王办事,所以经常拉着我们小孩子讲她的工作,讲她山中遇到刚离去之人种种。我们是不大懂的,听着笑笑也就走了,但大人们有时候却会自行为其添加更多神秘的色彩。于是,大山就成了一个人不敢独去的存在,反正我的妈妈去山上时,总会想办法哄着我们兄妹三其中一个同去。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越是长大,越是胆怯。我想倒不是因为真有鬼怪,大抵是因为人害怕未知,害怕直面死亡吧。
(三)山中有乐
隔着雨帘,看着山上渐变的野草。突然想起小学时我和哥哥雨后爬山必做的事“捡地软”。捡地软可是有着黄金时间,老人们说趁着野草还没长开,地软还没粘上青草的味道,得赶紧捡。我哥哥虽从小抵触种地,却热衷于游山。所以哪里有地软,哪里地软多且大,他心里门清。雨一停他就率领我,一手拿着小小筐,一手拿着塑料袋出发了。跟着我哥是从来没有白白跑过,每次都收获颇丰。不过通常都是他带我到目的地,然后他就到附近去找山鸡追兔子了。留我一个在荒野上大把地揽着地软,小小的我,一边揽着地软,一边紧盯着他,既担心他把我丢下。又不想舍弃这铺天盖地的地软,很是纠结。其实,那会的我也真是不容易。哈哈,回到家后,我妈妈会即刻动手,重新细细捡掉柴草,再拿到坡下解冻后的小河边,一遍遍地淘洗,晒干,收好。反正之后的日子里妈妈做地软包子,地软饺子,我都吃的理直气壮。除此之外,春天,我们还会在山里“刨辣辣”、“拧密密”、玩“蚂蚁吹土土”……大山就是我们那时候最天然的大游乐场。
(四)山中有爱
小时候一放学,我是不急着写作业的。总是先约着小伙伴,去给我家唯一的一只羊去找口粮。虽然妈妈一再强调,不需要去,可我偏是要偷着抢着去,因为山里可以跟小伙伴们放肆的野,拔草呢这时候完全是副业。要回家了,两手空空也不好交代,我干活一向不太利索,但她们从来不会嫌弃我拔草太慢,总是先快速装满自己的袋子,然后齐心协力帮我装瓷实袋子。其实,她们装进去的何止是羊草,更是她们对我满满的爱啊。回家的路上,若是偶遇叔叔婶婶,大哥大嫂便相互作伴,分享剩余的干粮。一路打趣一路傻笑,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家中,吃完饭再翻开作业本到夜深,竟从没有厌学情绪。所以现在跟我的小树苗们分享的时候,我总会说一句:你们呀,就是太幸福,才会觉得学习是苦事……
捧着手机,在课余断断续续敲下这些许文字。从头翻阅深知字不成句,文不成章,不足为外人道也,全当是说给春雨的碎碎念吧。
我知道春雨不期而至,他自然也在悄然同行,我虽未对镜梳妆,倚窗期盼,但我一直都在原地,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因为他知道我一直在盼着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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