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这一次,终是我辜负了你

作者: 草木香_ad16 | 来源:发表于2020-12-02 19:43 被阅读0次

    “点点,你在哪里?你还在不在?你遇到人了吗?他们好不好?你有水喝有饭吃吗?

    我很想你,但是我却辜负了你。

    点点,对不起!”

    除了人,就数和狗呆的时间最长了。

    五六岁的时候,爸赶集给买了一只小黄狗,二块钱,是农村那种地道的小柴狗,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对小而弱的动物的偏爱无以复加。更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母羊,后来生了两只小羊,一只强壮,一只羸弱。强壮的给了哥哥,因为我更偏爱那只瘦小的。爱到什么地步?走哪儿抱哪儿。去找小伙伴玩儿,也要抱着羊。三十多年前的农村,冬天更冷,呼呼的风,地上厚厚的雪。我要抱小羊进屋,妈说太膻,不让,我就抱着小羊坐在马车上。后来让没让进屋我忘了,反正我在用我的方式爱它。这也好比小时候唯一的一个玩具,爸花五毛钱从集上买回来的一个塑料娃娃,冬天一摸她很硬很冷,顺手就扔进妈正在烧火的灶膛里,不是迅速抢救估计都化了,还好及时,就脚烧了一个洞。

    这个小狗当然更爱,奶香奶香的,跟它玩儿的情景我一个也记不起了。它做妈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搬进城里,生的那八九条小狗,我可是个个喜欢,一个也不想送人。但是实在太多,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是个小黑还是小黄呢?我都记不得了。但是它的死我却记得很深。

    那时不让养狗,有打狗队,如果让他们知道,不仅把狗打死,而且还罚钱,连粮都没钱买的年代,哪能破这个财。

    我肯定那一年我上小学一年级,中午放学,在大盆里,看见了已经死了的小狗,接下来不用猜,我不吃不喝嚎啕大哭,而且好几天。以后再想起这条小狗的时候,总是同一个场景:我放学了,它听见我的声音,跑到南门,用小爪子挠门。院门一推开,它就迫不及待的扑向我,哼哼哧哧的要我抱……

    这以后,隔了许多年不再养狗,但是这种动物却是爱到骨子里的。

    再养的小狗是一条小西施,长毛白狗。来的时候已经被主人起了名字,叫点点,也很爱。点点很淘气,爸养的鸽子在院子里散步,它就先在门内隐藏好身子,然后趁鸽子不备,急冲出来,吓得鸽子扑棱棱地逃。

    这个时候,人和狗还是不能和平共处的。有了前车之鉴,对于规避打狗这件事我想尽了办法:抱着狗狗,捂着它嘴躲在屋里,或者把它藏冰箱里,当然,是没通电的……反正,只要能保护它,怎么都行。

    后来它也死了,妈说是翻肠子,因病而逝吧。

    那时我已经上师范学校了,周六早晨回来,兴冲冲地去找点点,怎么都没有,妈爸哥找个理由糊弄了我好半天,但是我都不信,每次回来它都在,这次也应该在啊!我不信他们的话,就冲出去,房前屋后的使劲儿找,越来越怕。后来他们说了实话,仍然躲不过嚎啕大哭。这个记得清,哭了三天,对家人不理不睬,去大钊公园的湖心亭整整呆了一下午,同学来找都是奔那儿去的。

    终是回不来了。哥说是它埋的,临返校之前,给了他一块雨花石、一封信、一张我的一寸照片,让它去给点点。

    最后这条狗其实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十多年吧。就是我读书它趴着的那条听话的狗。

    因为爷爷听说我的狗死了,很难过,就把他的这只小狗送我了。它很胆小,和原来那个淘气包截然相反,开始是不太喜欢的,但时日一多,就离不开了。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它就是我朋友。跟我一起去南湖玩儿,那会儿刚买了个单反,没有模特,它就来。它会文文静静的等着你给它造型,用毛巾围上,摁草丛里,把狗腿抬起来……总之,这是个好模特,不急不恼。实在龇牙了,我就把手放在它嘴里,让它咬,它又怕的要命,使劲儿躲闪。

    那些相安的日子啊!周六日我回家,它第一时间来我身边,老妈总说它是白眼狼,喂五天都不如我这跟它玩儿两天的。最恨的是妈说有一次她回老家去了好几天,我都忘了给狗喂食,可是它一样最喜欢我。带到外边和它玩儿,有时候就故意藏起来,躲在树后,就看见点点跑着跑着一回头找不到我了,然后就站住,等,再不来,就发疯一样的在这一块儿地方前后左右的不停地跑,这时任谁也叫不走,直到我出现。每次看到它这样都有点难过,但是又忍不住偶尔这样去做。

    这只小狗我也叫它点点。哥说以后咱们家养狗都叫点点。

    点点最懂事,那时候我特别爱睡懒觉,早上总要日晒三竿才起,点点就在我床铺下面的地板上一直趴着,我不起,它不动,若是谁那么不开眼的非要走过来,点点绝不客气,立马警示,要是再有想坐床铺上的一点点想法,点点立马就大叫反抗,对我绝对忠心。

    相处的日子悄然而逝,十来年也是一晃。

    后来点点就老了,不大爱动。我也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老妈家也搬了。见点点的时候就很少了,但是每次见,它仍很高兴,摇着尾巴靠近我。有时候,我悲哀的想,其实点点比我爱它还更爱我,我真不确定,如果把它放到一堆长相差不多的狗里,它如果不先跑向我,我能不能认出它。

    所以,有时候总是人更冷漠,会辜负了动物。

    后来,再回家时,点点不见了,老妈说它跑出去了,然后就再没找到。

    我不知道点点流浪在别处的时候,有没有再想到我,我也不知道点点最后好不好,总之,这场邂逅,是我辜负了它。

    自此,家中再不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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