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蜗牛空空
公众号:蜗牛空空的一米阳光
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很多,最初的《猫和老鼠》《黑猫警长》《海尔兄弟》《邋遢大王》《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金刚葫芦娃》《足球小子》《西游记》《数码宝贝》《聪明的一休》,后来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鸭子侦探》《猫狗》《阿拉蕾》《蜡笔小新》,如果你也看过,那一听名字你脑子里应该立刻就有画面出现了吧?甚至已经在唱片头片尾曲或者插曲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忘记了,还有一部叫《小糊涂神》的。
小糊涂神之歌
儿童歌曲
怎么样 听完了歌曲 想起来一点没有啊?
是不是也唤醒了你儿时的一些成长记忆呢?
我今天想起这部动画片费了半天劲,昨天的更新里说好了今早写一写关于童年的记忆,我言而有信,早上起来就落笔打算列一些几句话写完的片段,这样组起一篇都是童年童真童趣的文章,后来A4纸写了三页 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下午起来跟栀子花晒了一下午太阳,然后去花店买了复合肥给它。陷入回忆一整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我打算早上那三页不发不看不整理了,单拿这一件来写了。
而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背景里播放着的就是这部名叫《小糊涂神》的动画片了。
忘了那年我几岁 上几年级了,
还住在二矿的平房里,独门独院,在胡同东边把边的房头,幸福路什么街坊32栋八号?好像是这个地址。如果你面冲北进了大门,进入的就是一个连着凉房的走廊,头顶是一个连着开关和电线的灯泡,别仔细去瞧,因为房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苍蝇屎,以灯泡附近最为密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女座的原因,我小时候顶讨厌它们,每次看见苍蝇落下都要气汹汹的喊叫着一只只轰走,嫌它们弄脏了雪白的墙壁,刮腻子还要花钱,但不会因为有苍蝇屎就刮腻子的,何况刮完了它们立刻就还要落还要拉,这我从小就知道。
靠墙放着的应该有两把铁锹,方头的一把圆头的一把,用来铲煤,挖地,如果我们回来了,那应该还会有自行车,偶尔也放在门口不往回推了,但每次下雨都要推进来,仔仔细细拿车座底下塞着的干净抹布把水和泥都擦去了防止生锈。
你的左手边也即西面是一个凉房,打开锁,最西面拐角里有一个立柜,下面放着米面,上面放着碗碟。剩下的是杂物,比如用过的课本和更小时候的玩具什么的,我除了妈妈做饭时候帮忙挖面到里面去而且目的明确目不转睛直奔立柜下面,挖够了关上柜门扭头就跑。其它时间基本不过去,因为里面有老鼠,挖面时候我都是大声唱着或者小声哼着歌去的,手还要不停拍着胸口或垂下来正好碰着的大腿那儿,大声跺着脚希冀它们会害怕,想着“你们至少现在暂时先别出来吧,等我走了你们愿意吃啥啃啥都行啊”有时候还会悄悄跟看不见的它们商量呢:“喂,老大,给个面子啦,三分钟而已啊,我快快进去拿上面我就走,绝不多停留,别出来吓唬我好不好啊?”你别说,这种拙劣的壮胆方式还挺管用的。所以有次看到爸爸在里面被老鼠吓得大叫,掂着脚靠墙跳起来,妈妈拿着扫帚闻声赶来到处拍打的样子,我咯咯咯的笑了一会之后,还告诉他们我每次用的方法来着。不过他们大人事情那么多 那么忙,应该早就忘了吧。
面冲着屋门朝北 几步走出这个走廊,左手边是一个方口水泥台子连接着的菜窖,里面本来是用来储藏菜的,但印象里奶奶家的菜窖用的多些,里面有土豆和圆白菜长白菜,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个头小吧 感觉梯子很高,大人进去要猫着腰,所以我们姐弟五个总是拿着手电出任务去探险—取菜。我们家胡同里的四号住着比我大几岁的海露姐姐,她们家的菜窖里养过一只我们从山上逮回来的刺猬,我们那个阶段每天放学放下书包先趁天亮拿着木棍和玻璃瓶去给刺猬逮蚂蚱和马蛇子,当然了,我这么胆小我是不敢下手抓的,只负责拿好罐子做个小跟班就好,刺猬在菜窖里嚼它们的声音就好像你们嚼香辣虾一样酥脆,这个声音我印象深刻,每次听人嚼的时候总能立刻想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你吃的时候,记得也要想起来哦。后来那只刺猬也是从菜窖跑了的,我还在想会不会通过来跑到我家菜窖里了,我可不会逮那些喂它,它最好有自知之明,别偷偷躲底下我还不知道,到头来被我给饿死了。我家这个菜窖小 记忆里的出镜率也低 估计是没怎么用,或者只是没让我下去吧。关于这个菜窖我就记得一坛女儿红,跟我同岁或者比我大?我爸那时候呲牙笑得贼开心,说要一直存着等我出嫁那天拿出来喝,后来不知道过了几年有天下雨他下去拿出来一看,酒坛子底子掉了,酒早就渗进土里滋润大地啦!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吸溜吸溜的咋舌,念叨着“可惜呀,可惜啦!”
爬上菜窖来,拍拍身上的土,这里是一片空地,夏天时候太阳总是很大,有一个棕红色的塑料大盆,接满了水也可以晒的特别热,我喜欢呆在里面,洗澡或者穿上花泳衣带着泳帽游泳。漂在水上的小黄鸭那个时候好像就有,空心的,下面有个白色的塑料塞,空气进去出来一捏总响,我怕捏坏总不舍得捏,只是抚摸或者跟它说话,把它洗得干干净净,觉得它只要美美的就好啦,发出声响之类的功能其实是不必有的。除此之外能玩的就是各种空瓶子了吧,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用完了不扔,来回腾空了倒着玩,能从睡起来玩到太阳下山水变凉。小时候来我家玩的小伙伴应该都玩过吧。后来长大了,大盆就小了,没有太阳能热水器,但是有太阳能热水袋,放在房顶上,连一根管子通下来,快速的在身上滑几遍,水就用完了。放心,有单子挡着呐!到了晚上我们把凉席铺在地上,脱了鞋在上面跑来跑去,或者靠在妈妈怀里、腿上,小时候没有什么光污染,空气也好,星星月亮总是特别亮,每年夏天我都看,隔三差五还是天天我不记得,反正总是看不够呢。作业早早就能写完,靠在父母怀里吃一堆瓜果蔬菜和各种大小各种口味的瓜子儿,大声说笑或只是沉默着看星星月亮听院子里的虫子叫,他们说过,那是蟋蟀还是蝈蝈我不记得了,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因为血甜总被蚊子咬,我好像也没现在偶尔被咬时候那么气啊,哈哈哈,狠狠在上面掐个十字印或者涂点风油精、清凉油,六神花露水是后来有的,不过外婆那里总有很多绿色透明玻璃瓶的风油精和红色圆坨的清凉油,好像永远都用不完。外婆去世几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真的用得完。最后一个空瓶还是我去年或前年扔掉的呢。从小以收破烂为荣的我,那年突然开始学着想要断舍离。
站在这片空地面朝北透过窗子你能看到我们的卧室,不过待会我再邀请你进去。现在继续介绍外面,别拿手挡光死命往里瞅了,损色。
往东几步走,站在屋门口的纱门前,你手边是一口倒扣着的缸,里面有一个水龙头,用来连接水管,浇更东面的菜园子,什么?你问为什么要拿那么大的缸扣着?傻呀你,冬天太冷啦,怕把水管冻烂啊!
跟着水管走,过了一个单扇门宽的砖墙豁子就是一大片菜园和连着的猪圈啦,菜园南边这半片种着生菜茄子豆角黄瓜西红柿葵花玉米辣椒南瓜,好像没有葡萄,奶奶家种过。北边这片也有玉米和葵花,此外还有薄荷,和一株奶奶从她们家门口的菜市场买给我的草莓,结过很多果子,小小的很甜,不过印象里,种了草莓一两年之后我们就卖了房子搬走了吧。南边的菜地再往南是一排水泥砌的猪圈,养过几头猪,前面那排房开肉店的大爷要宰猪的时候追着一头满院子乱窜,最后竟然从大门上跑了,过程中还撞了妈妈,我吓得嗷嗷乱叫也满屋子乱窜,其实心里还念叨着它们快点跑吧都跑了才好,最好长出翅膀来或者拥有飞毛腿,这样就不会被逮住,不会被杀掉了。后来家里再没养过猪,不过前面那个大爷家一直在做“老许肉店”的生意,猪生病了或者被宰的时候总是要哼唧,撕心裂肺的,每到那时候心里都特别难受。猪圈里的槽子还在,妈妈那时候拌麸子喂它们,我总是很好奇那是什么味道的,几次给它们倒水的时候我都看它们吃饭看得入神,它们吃的满嘴,还互相拥挤,明明足够,非要撞来撞去弄的到处都是,看它们吃成那样我就不想尝了,总之它们吃的香就好了,我趁它们吃饭时候还斗胆上手摸过一下吧,说了句“我妈妈弄的饭好吃吧?多吃点奥我先回去啦”就回屋洗手看电视去了。
好了,现在回到纱门跟前,我带你进屋吧。
别回头看院子里的东南角哦,那有一个坑,是个旱厕,我两个弟弟来我家都不敢出去上厕所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啥 胆小鬼 我怎么从来都不怕🤷♀️ 就只是冬天时候有点冻屁股罢了。说起来…厕所里的污物都是怎么处理的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注意过呢???
咳咳,好了,在门口焊制的“蹭脚垫”上蹭掉鞋底的泥土,我们进屋吧。
进门是客厅,你的左手边是卧室的门,面前是一排和你垂直的猩红色真皮沙发,妈妈坐在上面打过毛衣、钩过自行车的把套座套和板凳坐垫以及杯垫,我和妈妈在这里缠过毛线,我负责双手撑开新买回的各色毛线,妈妈把它们缠成团状毛线球。右手边是我的电子琴,上面盖着一块红布,用来防沙尘,再旁边是父母结婚时候的实木电视柜,刷着肤色浅粉涂料,上面是一台彩色电视机,黑色的墩子,十二个键连着十二个台。按键下边有一个可以抠开的盖子,里面有一根一端尖一端花的小棍子,像一个微型的改锥头,还有十二个小滚轮,每个滚轮下面有一个用花头可以旋转的小零件。都是调台用的。看电视剧、动画片、还有电视报上我圈出来的各种节目都是靠它,比如某天中央六台播放的《精灵鼠小弟》,我和妈妈跟三号大娘一起去快到二矿路口的澡堂洗澡,那应该是冬天,因为我记得回去之后我头发都打绺结冰了,不过结冰干得快,进家我就赶紧开电视,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大娘什么时候从我家离开的我都没注意。如果是在奶奶家,大人们应该会在这样的情境里说一句“啊呀,看的还钻进去呢”。但那天是在我家,而且离开的是三号那个爱笑的慈祥的大娘,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回过神来发现了妈妈去送她,于是大声喊了“大娘再见”来告别。回过头来继续津津有味的看我的《精灵鼠小弟》。除此之外,家里开食堂时候上酒送的步步高学习机,学打字、跟妈妈打游戏—算术题、魂斗罗、雪人兄弟、坦克大战等等等等—都是连着它的。还有租来的碟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阿凡提》《憨豆先生》《十兄弟》………包括一会儿用来播放《小糊涂神》的,也都是它。
沿着客厅路过摆满糖果瓜子的茶几和冰箱往里走是一间有着高高小小窗户的厨房,窗台上放着一瓶鱼肝油,一个炉子,一个水桶上面一个脸盆,再往里是一个后备包,里面有一个同样高高小小的窗户和两张单人床,外婆住我家的时候 我和外婆一人一个,我这边的床墙上粘着一个钩子,上边挂着一个买裙子套装搭配着的长带背包,深紫色的小方袋子只一层,扁扁的,上面粘着或缝着一朵布艺的向日葵花,每次去房后帮忙跑腿买调料或买零食之后的零钱我都塞在里面,搬家时候打开数,好像有五块二毛钱还是十二块钱来着,忘记了,但总之觉得自己攒下钱了特别开心来着。后备包里只有一小片火墙,大片的在客厅和进门的那个卧室,我们小时候在奶奶家小孩多,冬天站在火墙跟前取暖乱,所以长辈让大家各自都挑一块最喜欢的红砖,每次进屋就去自己的砖跟前取暖,哈哈哈哈哈,这一来就有秩序了,大人可真聪明啊!
虽然现在是在我自己家,就我一个小孩,但我还是仔细观察挑出了我喜欢的砖。不过我每次都不用它,而是靠在第二第三喜欢的砖上取暖。因为有次在奶奶家湿着手上火墙上取暖留下了手印子觉得好玩所以总那么玩,弄在别人喜欢的砖上听ta说那样会把砖弄坏,所以之后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再那么玩了,小孩子总对别人欺骗ta的话那么在意和当真,真的又蠢又可爱。
从后备包退回厨房再经过客厅,走到门口,现在我们进入了我们家最后一个屋子—主卧室。
进门是一个梳妆台(写字台),跟电视柜是一套,肉粉色的涂料,上面多了一些红色的斑驳,那是我涂指甲油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妈妈在这上面给我做过小手工,包括抄水表的硬质卡纸折的小桌子小椅子;口服液瓶子做的风铃(那天好不容易刚绑好,爸爸回来了,扯着硬要扔了,说没人用药瓶子做玩具还挂门上,不吉利,我特别不愿意来着,因为绑风铃用了好几根我最喜欢的一直没舍得用的编手链的玻璃丝,而且那个风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还没听几声呢,就能扔了);这张桌上完成的应该还有一张她帮我熬夜画的画,油画棒画的《井底之蛙》作品具体长什么样以经没人记得了,不过获了奖,是全国的比赛,“星星河”什么什么的,奖状在某个影集夹层里,那个影集应该是奖品。我记得那天我画了很久都不满意,但又不想放弃,第二天就是截稿的日子了,我熬到很晚,后来太困了就睡了,起来妈妈就已经画好了。
再往里就是一张棕色的大床啦,没记错的话,爸爸现在在一楼用着的还是它。配套的棕色衣架在六楼,我和妈妈也还用着。
小时候总是像个收破烂的,把喜欢的小物件小心翼翼的护着,喜欢的纸笔本子总是留到最后才用,甚至有的这几年才开始用,今天写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很多东西没那么容易损坏,一不小心就是十几二十几年,搬来搬去的也从没分离。
床的一边是衣架,另一边是我说的那片大火墙。我们总是在床和火墙之间放一个板凳,每天睡觉要把衣服脱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这板凳上。小时候我总发烧,尤其是吃火腿肠,一吃一个准,我还记得有次发烧停电,妈妈点蜡烛给我拿锉磨外公(老中医)给的羚羊角,喝进去的时候感觉一股指甲味儿,那天还喝了朱砂。那个板凳上那天还放着一碗粥,大米粥,和榨菜。妈妈说那是忆苦思甜饭,每次生病就吃这个最顺口,当然了,还有黄桃罐头。
就是这个放板凳的拐角,是今天这个故事的案发现场。
忘记那天的具体日期了,也忘记了季节(好像是夏天?)和天气,甚至忘记了具体的缘由。
小时候我们总是喜欢到影像社去租碟片看,在外婆家凑一起的时候我们互相壮胆就看各种恐怖片,以至于有个阶段总害怕走夜路,还总做噩梦。自己在我家的时候就租动画片、或者《憨豆先生》之类的喜剧,那个阶段爸爸一次一集给我租,那天该租第几集来着?我忘记了,反正是被别人租走了,于是租了另外的什么,阿凡提?还是别的,我不确定,然后我们回到家,爸爸打开电视让我自己坐在客厅第一个单人沙发上放碟片看,然后进了卧室,妈妈在里边,我不记得我吗们刚回到家时妈妈在里面是什么的情绪了,只记得我拿着碟片很高兴很激动,跟她讲我要看的那集憨豆先生被租出去了,我们租了别的,她说那就看吧。然后我就自己捣鼓电视去了,不过打开电视在演《小糊涂神》,我就决定先看完电视上播放的这一集动画片再去看手里的碟片。
后来卧室里面就打起来了。
认真说来是我妈被打,而不是打架。我妈这种妇女,温良恭俭让,连骂人的话从来都是吵架时候我爸骂啥她跟着学着一句句骂回去,嘴笨的受了委屈只会哭。
我今天讲这个故事没想指责谁,如果真的有,那也是那个时候的我自己。
那个…跑过去看了一眼,他们正站在摆放床头的板凳的位置,我看到妈妈靠墙,爸爸把她逼在墙角,我问了句“你们干嘛呢”,就又被他们撵出来的我自己。
爸爸说“去那屋看你电视去,别管我们”。妈妈哭着说“没事的晴晴你出去,别害怕,看电视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心真大还是真的傻,又或是听话,但更多的我觉得是灵魂某处的黑暗里生出的一股子麻木吧,总之,我流着眼泪居然真的就又坐在了门口那个沙发上,卧室的门这一次被关了起来,里面没了大动静,又好像是我看动画片看得入了迷吧,我甚至好像还又把电视声音放大了??是因为不想再听到那种吵闹声还是什么我不知道,印象里我当时好像还有个很讨厌他们吵到我看电视的念头,总之,我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一想起来那个画面,就挺看不起那天的我自己的。
后来我听到火墙咚咚的撞击声,不知是谁的胳膊或是头在扭打的过程中碰在上面发出的声响,不知道碰没碰到我喜欢的那几块砖啊,反正后来就安静了。
再后来,妈妈冲出来,让我用电视旁边的电话座机给爷爷打电话叫他过来。说她不过了。我还记得那时已经不用把手指戳进转盘里拨号码的那种电话了,我们家用的是装有来电显示的灰色的座机,食堂电话号码是2116396,奶奶家的和家里的是什么来着?忘记了。
我磨磨唧唧站着没去打,心里觉得他们总吵架,爷爷大老远的来了又能有这么没用呢?他们自己的问题不得自己解决么?总喊着离婚不过了,一次次闹下来不还在过吗?我说“不过了你们就离婚呗,叫我爷爷干啥”。我真觉得他们挺没意思的,至少没有动画片和搞笑电影有意思。爸爸那时候平静的很,他安抚着我说,不用打。爸爸妈妈已经没事了。
可是妈妈还在哭,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她跑到电视跟前去打电话,我当时好像还挺讨厌她挡住了屏幕的。不过我知道,今天这个动画片,我是看不成了。
爸爸把电话线揪了,两个人又推搡在一起,我也不看电视了,开始拉他们分开让他们安静点。
后来?
后来怎么停下的我忘记了。
妈妈是怎么变得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只呜咽不说话的我也忘记了。
爷爷是怎么骑着自行车赶过来的我忘记了。
打了120人家嫌远不来,
爸爸给在二矿路口开出租的哥们打电话过来家里接我们 过程中用了多久我也忘记了。
我只记得那天的我我哭的好虚伪啊。
爸爸把妈妈用公主抱的姿势摆上了那辆车,爷爷拉着我,从胡同的最东边走到最西边,车在胡同的尽头等我们。他用粗糙的手抹着我的眼泪,用方言跟我说“晴子别怕 奥 没事的 没事的 爷爷在呢”。胡同里站满了邻居,看热闹的,满脸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还记得那天我用手背擦眼泪,哭得泣不成声但还是很做作的样子。
我不理解的是两个人明明那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闹到这种程度。分开了明明也都可以好好过为什么非要拼到你死我活。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我的父母让我很丢脸。在那之前我一直很骄傲,我们一家三口好像还得过“五好家庭”吧。
那天我突然觉得 “幸福路”的地址根本都是假的,五好家庭也根本一点都不好。
妈妈到二医院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缓过来了,她说她不进去了,要回家。后来爸爸把她扛上了楼,做检查,心脏病,入院了。
那之后的几年,他就没再动过手了。
后面的故事以后再讲吧。今天讲了四五个小时,应该够长了。
想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即便你那么自私,那么弱智,那么无知,事到如今我还是原谅你了。
再说后来你也得到报应了,高三那次你错过的案发现场让你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出去上班 长时间按时按点的工作,你害怕有人会伤害你在乎的人,你觉得没有比随时出现守护他们更重要的事,这样的因果你已经在承担了,所以我不过多指责。
我已经怪了你很多年了,怪累了,不想继续怪了。那个做作的你,麻木的你,就只出现过那么一次也足够让我觉得害怕了。我放过你了,你走吧,别再出现了。
我放下你了,写完这一次,就不会再想起这一段了。
你也放下这个自己,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
走之前 让我抱抱你吧。
我想告诉你,我知道在胡同里走路你哭成那德行的时候就已经害怕了,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对了,你以为那一次妈妈就会死掉了,对不对?我跟你说,没有,妈妈没有死掉,十几二十年后的现在你依然在她身边,好端端的。
而那个时候的你就该是也只能是那个反应,即使你做的很不好,也已经做了你能做到的事情了。别再责怪自己了。我也不怪你,没人怪你。
放下吧,别再攥着藏着纠结着,如今我能够讲出来,可以面对你了。你可以解脱了。
去吧。
走吧。
别回头看了。
因为我不会再看你了。
云村的夏天
邱有句
各位看官,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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