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将者,国家之司命也,也是整个系统中执行部分的掌控人。古人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就是说军队一旦出征,整个大系统的掌控人皇帝的命令都不管用了,军中将令都得听“将”的。至于打得赢还是打不赢,完全看将怎么发挥了。因此将才对于一个国家至关重要。
“智,信,仁,勇,严”是孙子提炼出来评估将领的维度。这个后人多有评注。
贾林注:“专任智则贼,遍施仁则懦,固守信则愚,持勇力则暴,令过严则残。五者兼备,各适其用,方可为将帅。”
梅尧臣注:“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
王皙注:“智者,先见而不惑,能谋虑,通权变也;信者,号令一也;仁者,专抚恻隐,得人心也;勇者,循义不惧,能果毅也;严者,以威严肃众心也。五者相须,缺一不可。”
智,是指将是否有智慧,知兵懂谋略。兵者多诈,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需要将者随时做出应对,是否有诈,是否有伏兵,何时出兵,何时撤退,等等等等。孙子将“智”放在首位,足以看出“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毕竟孙子的观点是能不打就不打,打的话也是主张“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只能靠“智”,而不是人们习惯认为的“勇猛”了。从系统层面讲,执行系统需具备非常好的灵活性,核心决策者如不具备这点,只能打一定条件限制内的仗,如完全是硬碰硬,不用动脑,就是拼兵力,拼勇猛。形势一旦发生变化,应对缓慢,整体系统的动作就会变得笨拙。足球是最能呈现类似战争策略的现代运动,以前追求的是高中锋策略,高大且身体强壮,掌控对方禁区的制空权,高吊球反复轰炸;而现在顶尖俱乐部巴萨的打法灵活多变,球员平均身高偏低,仍然能不断赢球夺冠,就在于整个系统灵活,踢得聪明。
信,是能取信与人。这里取信的对象不仅仅包括士兵,还包括老百姓。信是要能定赏罚,定规则,并能如约执行,让人信服。人无信不立,能定军心,得民心,整个局面底层就能稳住了。刘邦进汉中先跟百姓“约法三章”,入秦地灭秦朝,反而能得百姓拥戴;而项羽违约将刘邦赶走后却杀秦王,烧秦宫,屠戮百姓,最终民心相悖,很多人都以为项羽败于垓下之战,其实当失去民心的时候,整个局面就已经向刘邦倾斜了。
仁,是能爱兵爱民。仁者,能聚军心,聚民意。将者,除了约定法制之外,还要能聚人心,与兵同疾苦。这倒不是说将者需要跟着士兵一起冲锋陷阵,毕竟将者首要的职责指挥军队;而是说将者要能与士兵共患难,不能在粮草紧缺,士兵吃不饱的情况下,自己却独享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视士兵如蝼蚁,命如草芥,如此待兵,不能聚军心,军心不齐,战斗力就萎靡,好则好,不好则兵败如山倒。吴起为士兵吸脓,士兵的母亲都为之哭泣,是因为知道这样她的儿子肯定愿意为吴起战死,不胜不归。
勇,是指勇猛,决伐果断。勇在人们看来这几乎是将者所必备的,一个将军,打仗的,连“勇”都没有,如何上得了战场。打仗是要分生死的,连向死而生的心都没有,没上场就怯战,这几乎没法服众。人们平时多提到将军,多指“关羽,张飞,项羽,吕布”这类猛将,稍微文弱些的都感觉有些不伦不类,这也许跟人们一想到战争,就是打打杀杀有关吧。至于谋而不断,瞻前顾后,那是兵家大忌,整个军队大脑都是一团浆糊,哪里还打得了仗。
严,是指治军以严。古往今来,最严厉的就是军法,因为一犯军法,少不了就是生死。大军出征前要杀人祭旗,违抗军令要杀,延误战机要杀。上战场,唯有向死而生,还能有生的希望,想逃或想玩点花招,都免不了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古代规定不鸣金不收兵,敢在鸣金前后退者一律斩无赦,这倒不是说军法就得严酷,而是不严酷会有更大的危害。像苻坚在淝水之战前,都是公认的天下英主,结果淝水之战中,一念不明,让军队往后退退,想给敌军让出一片战场进行决战。结果被敌军利用,各种流言煽动,说是“大军已败”,前军军心溃散,都想方设法的逃,后军也没搞明情况,也跟着跑,喊都喊不回来,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敌军趁机追击,好好的一支大军,还没怎么打,十去其九,苻坚前半生的积累也毁于一旦。如果苻坚不大意,执法严酷,谣言方起,有士兵开始逃跑时就能控制住形势,也不至于一支大军都跑没了。
曾国藩带兵时,在“智信仁勇严”之后加了“廉明”二字,是认为“智信仁勇严”各项兼具常人很难做到,但是通过积累可得,但“廉明”是人人可做到,而且做到就能服众。相对执行起来更切实际些。毕竟一将难求,像韩信那种能逆转乾坤的将领就更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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