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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虚构写作真的很难,你准备好挑战了吗|《哈佛非虚构写作课,怎样讲

非虚构写作真的很难,你准备好挑战了吗|《哈佛非虚构写作课,怎样讲

作者: 读书写心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18:26 被阅读21次

    所谓“无知者无惧”,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对非虚构写作(又叫叙事新闻)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吗?现在网上不也有那么多人在写嘛。

    我忽略了一个关键事实:写的人多,写的好的又有几个?以至于读完《哈佛非虚构写作课,怎样讲好一个故事》,看到有如此多的要求后,有种想要掩面而走的感觉,完全没有书序中所说:“想要坐下来写点什么”的冲动,可是,有挑战才有动力不是吗?接下来是5000字长文。

    本书编著了51位作者的91篇文章,光这个量都能吓死人,我想从创作准备阶段、从下笔到发表、从业者经验这三个部分,来说说自己学习的体会。


    一、创作准备阶段

    写作的菜鸟,包括但不限于我,往往会跳过这个阶段,直接提笔开干,然后就感觉撞到了一堵墙,撞痛了再去找门,没有门再找铁锹、找推土机,反复几次后终于明白,还是要把准备做在前面。

    确定主题。

    主题更像是从结果来反推,就是搞清楚我们要讲一个故事,最终要表达的观点是什么。确定前需要问自己几个问题:

    故事的主人公具不具备普世意义,能否给大众参考?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头条11月1411万阅读)。这篇文章是头条11月份的流量王(当然它的最大特点不是普世意义,后面还会分析)。绝大部分人都有坐公交车的经历,从这篇文章的回复就能看到,很多人都对自己做了反思,如果我以后遇到了这样的事会怎么做?制止还是继续旁观。

    故事的主人公是否在最后有了某种顿悟,升华了这个故事?

    《被性侵后的850天》(头条11月1220万阅读)。最让人唏嘘的就是,在这篇文章要取标题时,受害者的父亲说:案子是判了,他们三个有期也好无期也罢,“我们家都是无期”,“你就写,被人大代表性侵后的850天。”

    故事中的主人公被报导的部分,与他平时有什么不同?

    《80后白发乡党委书记走红之后的烦恼》(头条11月96万阅读)。李忠凯在白发证件照爆光后,刚开始遭受了很多网友的质疑,包括我自己也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作者贴身跟随了他三天时间,记下了平时工作中的点点滴滴,文章一发出,质疑很快变成了声援。

    如果故事已经被很多人报道了,你的角度是否新颖?

    《在D&G秀上罢演的模特们》(头条11月262万阅读)。在大家疯狂描写“筷子”、争相报道“明星罢演”时,作者敏锐的把视角转向了那些被忽视的真正主角,以及她们的抉择,“对模特来说,个人选择罢秀几乎等同于都上了职业生涯”。

    这个故事的结束,是否意味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聂树斌案”真凶发现者郑成月:重病余生更孤独》(头条11月172万阅读)。这篇文章让郑成月比在聂案时期更受关注,也激起了人们最朴素的善良之心,最后共计有十万无私捐助。


    准备素材。

    主题准备确定好了,接下来当然是准备素材。

    对新手来说,素材可能就是书上找一找,网上搜一搜,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而对于真正想写好文章的人来说,现场采访是必须的。其中涉及到:确定有最大收获可能的采访途径、对受访者的甄别选择、让受访者敞开心扉沟通、找到对讲好故事有帮助的情节和细节、探究受访者的情感体验、确定故事的时间跨度、把握好自己的观点跟受访人观点的区别

    本书中的特德·康诺弗,为了完成《新杰克》一书的采访和素材收集,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还有一个是安妮·赫尔,在采访一群来自墨西哥的去往美国的挑蟹肉女工时,跟她们一起同吃同睡4天,坦言正是体验了她10分钟都坚持不下去、而女工们要干10小时的工作,才有了共鸣。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这篇文章的成功得益于作者在官方公布原因前就摸到了线索,并通过实地走访调查,获得了一手资料。来看看作者都采访了谁:第一时间发布争吵信息的媒体人张蕊、万州区委有关人士、刘伟萍(女主)所在门店隔壁的经营户、了解前几年类似情况的当地知情人士、当地公交分公司、北京公交管理人员、苏州公交司机、还体验乘坐了22路公交车,所以这篇文章的背后是强悍的采访能力。

    书中对采访还有一些没有结论的探讨,比如:是否要录音、是否要成为那个主题的专家、观察者的分寸、入戏的深度,都需要我们自己去体会,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选择流派。

    有了素材,选一个合适的非虚构写作流派、或者说文体就很重要了。

    人物特写。成功的人物特写,包含了叙事新闻所有必要的元素。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对于摄像头记录的中两个人争执、攻击的描写;《在D&G秀上罢演的模特们》对于模特饮食、体重、服装的描写;《袁隆平等获”中国诺奖“,一边是百万美元一边是汹涌诅咒》(头条11月603万阅读)引用记者B对张启发学术报告时“反转基因群众”的描写,正是这些描写抓住了读者的心。

    游记。游记是写作中最古老的形式之一。

    这样的形式可以回溯到2800年前荷马的《奥德赛》,作者在描写地理学上的外在的旅行时,也描写了平行的内在旅行——从幻想到了解,从无知到有知。为什么我们写的游记有时候别人看了没感觉呢?因为我们只铺呈了花团锦簇的外在旅行,而没有恰当的表现出心灵的内在旅行。

    《71人死亡,30万人疏散,从天堂到地狱,美国加州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头条11月97万阅读)。把这篇文章作为游记的例子,虽然不是很恰当,但道理是相通的。本来是一个遥远的外国事件,但作者运用了大量的图片视频,关键是在外界环境鲜明的对比下,描写了人们的情感、内心的变化,所以才引起了国内读者的共情。

    调查报道。这种报道同时需要追求真相和去除虚构,细节要经得起读者和时间的考验。

    《比特币十年“矿场”调查,暴利已成往事,矿主亏到肝疼》(头条11月112万阅读)。以小见大,从5名“挖矿人”大起大落的10年经历,见证了“币圈一天,人间一年”的兴衰成败。

    本书中还介绍了个人散文、专栏写作、历史写作、公共广播这些流派,有兴趣的可以去读一下。


    二、从下笔到发表。

    不管是准备了一把铁锹,还是开来了一台推土机,当我们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终于可以向“墙”发起冲击啦。

    建立结构。

    将准备的素材挑出精华的部分, 以一定的顺序呈现出事件、观点、人物,对读者进行引导,触达读者的体验,就是谋篇布局、建立结构的意义所在。

    吸引眼球的开头。我们在之前的准备中,已经确定了主题,确定了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么开头就是要告诉读者主题,并且第一时间抓住读者的心,吸引他们看下去,而不是看了开头就想逃跑。

    《起底“最美通缉犯”,上学时很爱化妆,团伙成员称在一起比家人还亲》(头条11月103万阅读)。开头就是卿晨璟靓的一张通缉令,人非常漂亮,然后简要讲述了她被称为最美通缉犯的由来,很容易抓住了读者对她“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好奇心。

    关于如何开头,《从零开始学写作》中讲,开始时不必纠结于开头写的怎么样,把整个故事写完了再来琢磨也是可以的,并总结了开门见山,设置悬念,描绘场景,引用名言等8种方法,例子也很详尽,不再累述。

    欲罢不能的中段。中段怎么写?在很多用户用手机阅读的今天,有一种概念叫每屏的爆点,就是你必须在读者手机一屏(顶多两屏)显示的内容中,有能够吸引他们继续翻下一屏的内容或者金句。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中段的第一部分是“打司机的纱窗店女店员”,第二部分是“致命的争吵”,第三部分“22路车频发乘客抢方向盘事件”,最后一部分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骂我们公交车司机”,这种层层拨茧的方式,相信很多读者都不会半路退出的。

    意味隽永的结尾。结尾,是把故事的主旨定在读者的回忆中,并回想数天的最后一次机会。

    比如书中列举的《神秘杀手》的结尾:在纽约病毒首先爆发的一些街区,烧烤和儿童游泳池,这一季被关闭了,老旧的轮胎也被运走,但是在清理期间,也到处有轮胎被遗漏了下来,或者被抛弃在了草丛中,等待着春天的第一场雨,将他们变成蚊子的温床。这个结尾预测了一种不祥,好莱坞的电影中大多都有这种“彩蛋”。

    《被性侵后的850天》的结尾就是“你就写,被人大代表性侵后的850天。”既扣了题,又让人产生了难以抹去的伤感。


    塑造品质。

    上乘的作品是人物、场景、语言洞察力、调查以及叙事结构等多种优秀的叠加。

    塑造人物。有一句老话叫“画鬼容易画人难”,因为画画的时候要把人物的每个细节都呈现在观众的眼里,任何不恰当都会被发现。而我们用写作的方式描绘故事中的人时,是不用那样面面俱到的,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需要描绘出与情节有关的细节,或者能解释“动机”的细节。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有一段“刘平时看起来很正常,面相和打扮均看不出,已有48岁,见面时通常会和气的跟人打招呼”,想要的效果就是与她在车上的暴躁,组成更客观的形象。

    重建场景。强有力的场景是作者观察到的,或者是重新构建的,其中包括了精确、对话、气氛、情绪,细节必须要精确,对话和互动让描述充满生气,气氛和情绪会加深读者的感受,

    《她错过了下车站,一车人错过了下半生——渝F27085:致命的争吵》中对于对于摄像头记录的详细真实的描写,让读者仅从文字上,就感受到了对刘行为的愤怒、大祸马上就要来临的压抑。

    线性排序。顺序是文字的内在特点,技巧娴熟的作者会排出一条让读者更容易跟得上的线。包括自然顺序、采访顺序、放大或缩小范围、加快或放慢速度、找准高潮、还有包袱顺序,我们想象一下,如果讲笑话的时候,你把包袱抖早了,肯定就没有“笑”果。

    契诃夫那句古老的写作格言说“如果你在第一幕中展示了一把枪,那他必须开火”。换句话说,如果你在哪一幕要让枪开火,那就必须在之前介绍它。

    语言洞察力。好的作者总能从表面现象中,归纳直指矛盾或本质的金句。

    《在D&G秀上罢演的模特们》开头就点出“对模特来说,个人选择罢秀几乎等同于赌上职业生涯”,让读者体会到,普通吃瓜群众和“靠大牌吃饭”的从业者面对的问题、压力是不一样的,这时候她们的罢秀也就更让人钦佩。

    彰显道德。“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作者面对的是千千万万的读者,非虚构写作必须以真人说真话,否则伤人时掀起的风暴是恐怖的。

    李咏去世的时候,网上有编造黑料的、有故意曲解的、有不明真相起哄的、还有借着这个话题蹭热度卖保健品的,这对当时还处于巨大悲痛中的他的家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啊。

    我有一次做悟空问答,对“项羽重瞳是不是白内障”的问题,引用了《资治通鉴》和《史记》中的记述,回答说这个说法应该不可信。题主回复我的大意是这样的:不管你的论证能否说服我,但这么多回答里只有你没有嘲笑我的人格。我感觉挺震撼,甚至有点后怕。这给我敲了警钟,在公共平台上发表言论了,一定要有坚定的道德操守。


    打磨发表。

    “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一篇文章的初稿,与自己修改后的最终版,以及编辑认可的发表版,往往是天差地别的。

    本书中,索尼娅·纳所里奥讲,她会对每个词提问,比如《被天堂遗忘的孩子》的修改:

    初稿是:第一个检查站在马特马拉以北数公里的洛斯波斯托斯。恩里克上路没多久,就看见一块警示牌,写着“距离检查站100米”。卡车排进队里,等着通过。轮到他们时,警官问车里装了什么,要看司机的证件。他们透过大挡风玻璃瞥见了恩里克,但一直没问起这个男孩。司机后来说,他们认为恩里克是他的助手。如果他们问起,司机也准备这么说。几米之外,军队拦住每辆车,搜查毒品和武器。几个年轻的、留着士兵头的新兵对他们挥手致意。

    发表版是:洛斯波西托斯的一个警示牌写着“距离检查站100米”。卡车排着队。一点点的向前。司法警察问司机车里装了什么。他们要看司机的证件,他们瞟了瞟恩里克。司机准备好了:他是我助手。但警察没有问。

    我这样的菜鸟,还没有尝试过被编辑审稿。但以前某次因“主笔”不在,赶鸭子上架给领导写讲话稿,确实有过改到痛不欲生的经历,后来有的“老油条”告诉我说:“你的稿子交得太早了,晚点交就不会改那么多次了”,现在想起来也是种磨练啊。


    三、从业者经验。

    书中的这一部分,对我来说是个新鲜的体验。

    团队叙事。

    对于新闻从业者来说,有一种工作模式是以小组的方式进行文字报道,它包括了编辑、记者、摄影师,主要遵循这几个方法:

    编辑早期介入。确保在采访前,采访中和采访后,编辑和记者都有讨论,有助于故事的形成和记忆的深化。

    信息管理。仔细的管理所搜集的笔记、背景资料、文件及录音材料。

    反馈环。与关键线人和对关键场景和技术性描述,还有头衔、时间次序及其他有疑问的事情。

    协同打磨。最后阶段,编辑、记者、摄影师要一起坐了下来,一同对故事进行改进。

    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对关于《舌尖上的中国》背后故事的报导,远远不止小组那么简单,当时最新、价值8万元的F3都买了3台,几个小组分赴各地拍摄,解说词也一反陈词滥调,在有坚持、有抗争、有妥协的艰辛过程中,最后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功。

    又想起了青橙学院弘丹老师关于组织人物传记写作团队的构想,确实值得期待。


    个人规划。

    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自由撰稿人的行列。

    阿德里·安妮科尔·勒布朗这样描述这个职业:

    “你确实在赌博,即使你赢了头奖,也不见得盆满钵满,他或许会让你血本无归,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花费时间在你所在意的事情上,这便是收益,你所付出的代价是必须像所有人,包括你的信息源,你的编辑和你的读者们,证明你的故事值得一读,你必须对自身和选题充满自信,因为你还要说服一大群人。”

    本书的建议有:

    想一个只有自己能写的故事主意。把自己的生活经历,专业技能和个人职业资源考虑进来。

    从小处着眼。精彩的叙事常常写的是揭示性的小事件。

    带着能随时记下灵感的工具。就像一个演员永远带着台词,随时研究角色。

    自己对自己负责。给自己立合同,说什么时候写出一篇文章就一定要做到。

    积极跟进。比如编辑说“我们正在做一篇类似的文章”,而几个月后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文章,那可以尝试再向他询问。

    享受写作。记住写作的初心。

    我特别喜欢《憨豆先生黄金周》的一个场景:电影节上播放反派导演所拍摄的电影时,所有人都在打瞌睡,只有他自己感动不已,甚至连电影里的台词都在为这个场景做着注解。虽然是对他的讽刺,但我喜欢他投入的样子,也希望自己能够永远记住写作时投入的样子。

    (作者君又自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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