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回想

    图文/心源书乡

麦子熟了

又到了收割麦子的时间，我们当地称这个时期为“麦天”或“过麦天”，从字面上看有种过节的感觉。想到小时候过麦天时的情形，真是累并快乐着，可当时似乎并没有快乐感，只盼麦天早日过去。

小时候在农村五一节，国庆节和元旦都不放假，因农忙时要放麦假和秋假。那时候多是人工收割，所以小学生也会去田里割麦。因白天太热，所以凌晨四点左右就到地里割麦，有的孩子贪睡，多是不情愿的，迷迷糊糊地坐在架子车上被父母拉到田间。有的孩子太小，家中没有人照顾的，便会带上被褥将孩子放在车上睡觉。

凌晨四点天已发亮，但温度低于白天，拿着镰刀的手指冻的冰凉，所以母亲常会让我们在上衣外边套上冬天的棉衣。我们家当时不缺割麦的，也用不着将小孩子带地里。因母亲婶娘和小姑割麦特别快，此时爷爷奶奶会专门在家做饭并照顾孙辈。但是我们姐弟们都喜欢凑热闹，将割麦当作过大年似的，早早醒来要跟着大人去地。

头天晚上爷爷和父亲会将镰刀磨好，母亲婶娘和小姑每人各两把。我们堂姐弟七个，只有姐姐用的是大人的镰刀，其余都是爷爷和父亲或叔叔，特意买或是做的小孩专用的镰刀，用现在的话说我们几个是去体验生活的。有时我们也会被留在家中睡到自然醒，然后带着奶奶做好的馒头稀饭送到田里去。

父亲和叔叔虽然都有自己的工作，但麦天属于农家的大事，做为家中的顶梁柱岂能缺席。可是他们两个割麦的速度与技术令人无语，但是他们在装车和运输方面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父亲做事细致谨慎，装车时会根据路况和与离打麦场的距离而定多少，以便顺利运输。

叔叔则是多多益善，几乎每次都会在半路上折腾，麦子掉了一地，甚至阻挡别人的路。但他很乐观，很少因此发脾气，他当时在供销社当主任，也帮过很多村里人。有的人会停下来帮忙，或是等他收拾好后再过。他也知道大家此时都很忙，也不愿耽误别人，只有一边收拾，一边表达歉意。

若是别人家遇到这情况，会招致抱怨与指责，甚至有的人不顾日常之情，直接让自家车辆从散在路上的麦子上轧过去，所以每年都会有因此而发生争执的。

后来就不让叔叔装车，有时他工作忙也回不来，就会请个卡车司机来运麦子，可是当时田间的路有的不宽敞，不能直达麦田，还得用架子车运到卡车里，这样麦粒益受损，所以还是不可行。他便改用拖拉机，爷爷说他张扬，麦天农家都很忙，不能麻烦人家。

所以常是父亲装车，弟弟帮着运输，有时爷爷也会去帮着装车，陪同运输。但爷爷最主要的工作是打麦，当时都是用牲口拉着石滚脱粒的，在这方面爷爷和外公可称得上是行家里手。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一些，已经有了收割机和脱粒机，便再也没割过麦子，我的镰刀最终没能升级到成人版。而现在用的都是全自动收割机，当年忙碌几天的麦天，如今几个小时就完工了。听父母说，有的收购小麦的商户此时也直奔田间地头，来收购刚脱粒的麦子，主人只用在地头坐等收钱。

老人们一边惊讶：现在的机器真方便，一边惋惜失去了麦天特有的氛围。同龄人谈起麦天，也感概道：没想到当年最厌烦的事，到如今竟成了最美的回忆。